第86章 背刺(2/2)
“呵呵呵……”
刘监军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韩将军是聪明人。待咱家回京,必在殿侯拜爵,也未可知啊。”
“全仗公公提携!”
韩大同连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要在这权力的漩涡中活下去,爬上更高的位置,就必须心狠手辣。
赵德昌,王戬!
只有对不起你们了!
两人推杯换盏,气氛愈发“融洽”。
“只是……”韩大同忽然放下酒杯,略显担忧,“那王戬,至今下落不明,此人勇悍异常,若得知此事,恐成祸患。”
=刘监军不屑地摆摆手,用丝绢擦了擦嘴角:‘’“一个莽夫罢了,陷在戎夏地盘,不死也残。就算他命大能回来,一个‘失踪溃散’的败军之将,无兵无凭,还能翻天不成?届时,随便安个罪名,捏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公公高见!”
韩大同连忙奉承,心中稍安。
酒意渐浓,室内充满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笑声。
……
戎夏大营深处,寒风呼啸着穿过木栅栏。
一片被清空的场地上,竖起了数十根粗陋的木桩。
赵德昌、昏迷不醒的徐宽,以及其他几十名在血战中幸存下来、伤势各异的秦皇堡军官和老兵,被反绑双手,强行按跪在冰冷的泥雪之中。
他们衣衫褴褛,甲胄早已被剥去,浑身布满干涸的血污和狰狞的伤口。
长时间的囚禁和折磨,耗尽了他们最后的气力,也磨灭了他们眼中的最后一丝光彩。
周围,是密密麻麻、眼神凶狠的戎夏士兵,他们举着火把,映照着一张张麻木或带着残忍笑意的脸。
正前方,乌维端坐在铺着狼皮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对于这些不肯投降、又已无太多利用价值的顽固敌人,处决是唯一的选择,也能借此震慑其他夏军。
一名戎夏祭司模样的人,正围绕着他们跳着诡异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举行某种献祭的仪式。
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般笼罩着这片刑场。
赵德昌勉强抬起头,花白的头发散乱地贴在额前,脸上混杂着血污和尘土。
他环视着身边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看着他们眼中同样的灰败与绝望,
一股巨大的悲怆和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
他一生征战,守护边关,自问对得起大夏,对得起这身军装。
可最终,没有马革裹尸,没有战死沙场,却要像待宰的牲口一样,死在自己人的阴谋算计之下,死在异族的刑场上。
“弟兄们……”赵德昌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血沫,“我赵德昌……对不住你们……把你们……带到了这步田地……”
他恨,恨戎夏的凶残,
更恨韩大同和刘监军的卑劣!
那种被自己誓死效忠的体系从背后捅刀的痛楚,远比身体的伤痛更甚千百倍。
一名断了手臂的老兵啐出一口血痰,惨然一笑:“军侯……别这么说……咱们……没给秦皇堡丢人……没给……大夏丢人……”
另一名年轻些的军官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空洞:
“只是……不甘心啊……死得……太憋屈了……”
他们不怕死,从穿上军装的那天起就有了马革裹尸的觉悟。
但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牺牲并非为了保家卫国,而是成了权力斗争中肮脏的祭品。
徐宽在昏迷中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这绝望的气氛,但他伤势太重,始终无法醒来。
或许,在昏迷中离开,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不用再面对这残酷的真相和屈辱的结局。
戎夏祭司的舞蹈停了下来,他朝着乌维点了点头。
乌维缓缓抬起手,目光冰冷地扫过这群待死的囚徒。
他身后,数十名手持鬼头大刀、赤裸着上身的戎夏刽子手踏步上前,沉重的刀锋在火把下反射着森冷的光。
死亡的阴影,彻底降临。
赵德昌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举起的屠刀。
他心中最后一丝念想,是关于那个他寄予厚望的年轻人。
“王戬……你若还活着……一定要替兄弟们报仇……”
其余的秦皇堡将士,有的怒目圆睁,试图保留最后的尊严;
有的低下头,默默等待着终结;有的则眼神涣散,彻底心死。
刽子手举起了大刀,肌肉贲张,只待乌维一声令下,便要血溅五步。
“呜——嗡——!”
一支响箭,猛地从大营外围的黑暗中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