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乱世降临，唯有苦修（2/2）
“恭迎周天师！方才…方才闻知噩耗，我那至交好友张道长…竟惨遭不测！痛煞我也！恳请天师必明察秋毫，揪出那丧心病狂的凶徒，千刀万剐，以告慰张公在天之灵！”
他边说，边用力揉了揉眼眶，眼圈立刻泛起一层真实的红色。
周福那双小眼睛在林昭“悲痛”的脸上一扫，像是在辨别真伪，随即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告慰亡灵？哼，那是自然！只是嘛…”
他话音一转，拖长了声调，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暗示，“张道玄与李教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查证起来，那可是千难万难呐。更要命的是，天师府存放供奉的秘库…也被宵小之辈洗劫一空！如今本官手上，连雇请得力人手追查线索的‘辛苦钱’都捉襟见肘，这案子…怕是不好办呐…”
林昭心中冷笑：“尸身？早被我的炎阳真火焚为虚无，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休想找到一丝灰烬！”
“这死肥猪，刚坐上位置就来打秋风？！”
林昭心中暗骂，面上却堆起一副愁苦面容，对着那名为查拉佛的税吏拱手道：“周道长放心，若能查明真凶，为张公雪恨，林某定当倾尽全力，鼎力相助！”
周福嘿嘿一笑，抚着胡须，眼中掠过一丝满意。
这林昭百户，倒是个识趣之人。
“好说，好说。”他点头应承。
最终，林昭命下人取来五百两银票，奉上道：“此乃区区薄仪，权作查案资费，望税吏莫要推辞。只求此案早日水落石出！”
周福毫不客气地收下，掂量了一下，脸上笑容更浓了几分：“林百户放心，往后便是邻里了。哦，对了……”
他话锋一转，状似随意道：“某在查阅账簿时，见林家堡尚有一笔税银未清，百户莫要忘了才是。”
林昭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依旧：“周道长提醒的是，岂敢忘怀？今年税银早已如期奉上，来年也定当分文不差，如期奉上！”
待那周福腆着肥硕的肚腹，心满意足地离去后，林昭望着其背影，暗自啐了一口：“呸！刚送走个张道玄，又来个周福，真当老子是肥羊，没完没了了？”
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哼，幸得老子先下手为强，掠得那三十万两白银在手。任你如何盘剥，老子终归不亏！想从老子嘴里抠食，做梦！”
观那周福今日作态，林昭心中雪亮——张道玄的死，恐怕注定要石沉大海，永无真相了。
“横竖查不到老子头上！那夜戴着夜鸦面具，身形气息也与平日截然不同，能查出来才是见鬼！”
林昭回到密室，眸中寒光闪烁。
夜鸦组织屡次三番刺杀于他，此番借刀杀人，嫁祸祸水东引，也算是狠狠回敬了他们一道！
时光流转，转眼已是大明靖历，元月新春。
正当林昭以为能稍得喘息，安稳度日之际，一件惊天动地的变故，如同九天惊雷，骤然炸响于整个大明北疆！
那位号称“大明第一高”的半步传奇高手——朱辰濠，在其闭关的隐秘之所，竟被其妻发现早已化作一具干瘪枯槁的尸骸！
这位足以与瓦剌“镇国神将”此等人物比肩的绝顶高手，竟无声无息地陨落多时！
此事其实去岁便已发生，然而朝廷一直秘而不宣，强力封锁消息。
直至近日，纸终究包不住火，这骇人听闻的消息如瘟疫般，在一个月内席卷了整个大明！
消息传到林家堡，林昭闻之愕然，瞳孔骤然收缩：“冲击传奇之境失败，也绝不该如此悄无声息、身死道消啊……那可是大明顶尖的人物！”
他眉头紧锁，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昔年孟家老者临走前的警示，一个冰冷的念头瞬间炸开：“是天师府！定是天师府下的黑手！”
“这便是锋芒毕露，不懂韬光养晦的下场！”
林昭深吸一口气，眼中锐利的光芒沉凝下来，化为一片深邃的幽潭。“往后，老子纵要变强，也需深藏若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纵有通天修为，在这大明的天穹之下，也容不得半点张扬！”
这片浩瀚疆土，只容得下那一位天师尊上。
凡夫俗子，妄图比肩神明？
无异于自取灭亡！
虽说朱辰濠陨落，震动天下，但与偏安一隅的林昭并无直接干系。
他依旧紧闭门户，不问外事，一心沉浸于苦修之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数日之后，当林昭前往寒山城为镇北王府送货时，又一记震天动地的惊雷，劈面轰来，炸得整个镇北城人心惶惶！
“陛下……陛下驾崩了！父子二人，竟前后脚龙御归天……”街头巷尾，满是惊恐的窃窃私语。
“听说是睡梦中晏驾，查无中毒痕迹，似是寿终正寝……可这也太巧了！”
“有人怀疑……是邪祟作祟啊！”
“连天子都遭了不测？他身边那些天罡境护卫是摆设吗？！”
“乱了，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
林昭心头剧震，一股寒意自脊椎升起。
他再无半分停留，匆匆交接完毕，立刻策马返回林家堡。
领地之内，看似宁静，林昭却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山雨欲来风满楼！
狂风似乎卷挟着血腥与战火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汹涌扑来！
“实力！唯有更强的实力！”林昭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在这骤然降临的乱世气息面前，除了疯狂提升自身力量，他实在想不出任何其他应对之策。
说到底，纵使他如今武功已算高强，但在整个大明帝国的庙堂格局之中，他林昭，仍旧不过是一个偏远之地、微不足道的小小百户。
不在其位，难谋其政！
这滔天巨浪，他现在根本无力左右分毫。
元月刚过半，大明新君尚未正式册立登基，天子灵柩也未入陵安葬。
一道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言，如同凛冬的寒流，再次席卷北疆：在漠南边境，发现了恐怖的“寒尸”踪迹！
魏国公、镇北王、靖安伯等北疆封疆大吏联名上奏，言辞恳切紧急，请求朝廷速速召集天下卫所兵马，组建北征联军，以抗那传说中即将汹涌南下、吞噬一切的寒尸大军！
然而，此时的朝廷正值多事之秋，焦头烂额：皇室第一高手暴毙疑云未散，九五之尊新丧，新君册立大典都未能举行。
以北疆七镇为首的一群将门勋贵，此刻竟要求举国北伐？
在朝廷中枢看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儿戏胡闹！
纵使朝廷中枢有心应允，南方那些远离漠南、未曾亲历寒尸之祸的世家大族，也绝不可能同意。
连寒尸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就要劳师动众，倾全国之力？
岂非荒谬绝伦！
但此事，却让整个北疆的世家勋贵们空前地团结了起来。
只因他们毗邻漠南，祖祖辈辈口耳相传，深知那寒尸之祸一旦爆发，将是何等恐怖绝伦的末日景象！
唇亡齿寒，无人能独善其身！
在苦苦等待朝廷回应却杳无音讯之后，二月开春，北疆大都督府的实际魁首——魏国公徐钦，这位手握重兵、权势滔天的巨擘，悍然做出了一个震动四邻的决定：他竟调动麾下所有附庸势力，发动了前所未有的征召令！
他要以一人之力，集结北疆之兵，独自征讨那即将犯境的寒尸大军！
魏国公的大都督命令强硬无比，要求各级附庸，无论领地大小，必须提供足额的兵员和粮草！
一时间，整个北疆狼烟四起，兵甲林立。
一月之后，一支由数千精悍铁骑为核心、裹挟十万步卒的庞大军团——北疆联军，已然初具规模，杀气腾腾！
正当南方各大世家抱着膀子，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等着看魏国公如何在那虚无缥缈的“寒尸”面前撞得头破血流之时。
另一股打着“替天行道”旗号的势力，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猛地在大明各处喷发！
沉寂多年的“草莽盟”死灰复燃，喊杀声震天，给本就动荡不堪的时局，再添一把熊熊烈火！
不久之后，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竹林卫那位以血腥冷酷著称的指挥使，与万波卫那位神秘莫测的指挥使——这两位坐镇南方的朝廷大员、封疆重臣，竟毫无征兆、如同约定好一般，悍然对邻近的势力发动了闪电般的突袭！
他们彻底撕毁了当年在御前订立的和平盟约，露出了锋利的獠牙，掀起了赤裸裸的不义之战！
数月时光，在混乱与杀戮中飞逝。
原本宣称要北上抗击寒尸的北疆大军，却并未如众人预期般出现在北疆漫长的防线上。
这支庞大的军团，竟如同鬼魅般消失无踪，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南方！
出现在了万波卫与竹林卫那片富庶丰饶、令人垂涎的平原之上！
直到此刻，所有人才如梦初醒！
什么寒尸犯境？
那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用以遮掩真实意图的幌子！
魏国公徐钦真正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虚无缥缈的寒尸！
他联合了南方早有勾连的党羽盟友，真实意图是要趁朝廷中枢混乱乏力、厂卫无暇他顾之际，挥师南下，疯狂鲸吞蚕食那膏腴千里、鱼米之乡的富庶领地！
而朝廷最为倚重的爪牙——厂卫，此刻又在做什么？
他们正焦头烂额、全力以赴地清剿着四处点火、搅得天翻地覆的“乱党”草莽盟！
对于近在眼前、已然爆发的封疆大吏之间的内战，对于那足以撕裂整个帝国的火药桶，他们竟似乎视若无睹，袖手旁观！
短短数月之间，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
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血腥杀戮遍地狼烟！
整个大明帝国的北疆乃至南方腹地，彻底乱成了一锅沸腾翻滚、血腥刺鼻的浑粥！
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步步杀机的乱世漩涡中心，林家堡内，林昭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混乱与杀伐气息，将自己彻底关进了密室之中！
唯有体内疯狂运转的罡气，唯有那一次次冲击瓶颈的极限修炼，才能压下心头那翻涌的不安。
苦修！
唯有苦修！
在这乱世骤临之际，提升实力，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