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说客（2/2）

史可法冷哼了一声，却是道：“我只恨自己未能战死沙场，为国尽忠而已！”

钱谦益听闻此言，却是缓缓摇头道：“你今日便是战死沙场，却也未必就是为国尽忠，或许在将来的史书之上，还要落个愚忠、甚至是叛国谋逆的骂名！”

“成王败寇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但便是要在史书之上留下千古骂名，我亦但求无愧于心！”史可法斩钉截铁道。

看到史可法如此油盐不进，钱谦益也不禁有些微恼，“好，好，好，你清高，你忠正，那我且问你，你所谓的忠君是忠于何人？你要保家卫国，保的又是什么？”

史可法微微一愕，一时之间难以回答钱谦益的问题。

保家卫国，保的自然是大明的江山社稷，但要说忠于何人，史可法可就说不上来了，毕竟如今的大明根本就没有君主，而那福王朱由崧，显然不是他史可法心目中的明君圣主，值得他为其尽忠！

但即便如此，史可法还是赌气般冷声说道：“反正，不会是那个朱胜机！”

“糊涂！”

钱谦益厉声呵斥，“如今我大明国虚无主，而朱胜机乃是建文帝之九世孙，且颇具雄才大略，怎么就不能为我大明之君了？”

史可法听闻此言，不禁冷眼看向了钱谦益，“钱大人，你是替那朱胜机前来劝降在下的吗？”

钱谦益没有反驳，反倒坦然道：“不瞒你说，我钱谦益今日前来，正是来做说客的，只不过，不是受人指使，而是我自愿而来！”

此言自是大大出乎了史可法之预料，令他颇感惊诧。

而钱谦益也不等史可法再开口，便直接继续说道：“今日之事，确实对你颇有不公，属实委屈了你，但是事发突然，我等亦别无他选！

今日清晨，趁你出城御敌之机，那马士英、刘孔炤等人便带着福王逃离了南京，带走了城中所有兵马，城中空虚，已无固守的可能！

我等要以身殉国，全忠义之名容易，可城中的百万生灵怎么办？难道要让他们给我们陪葬吗？”

虽然钱谦益此话听起来像是诡辩，但却又句句属实，死守不降，城破之时，难免生灵涂炭，故而史可法亦不知该如何反驳。

钱谦益继续说着：“况且，朱胜机身为宗室后裔，与之为敌，本就不妥，开城的决定，亦是我与雷縯祚、张慎言、高弘图、姜曰广、吕大器等人共同商议的结果，而且，我们也一致认为，比起福王与潞王来，朱胜机更适合做大明的新君！

在新君人选上，我们一直都是主张立贤的，当初拥立潞王，也正是因此，立君当立贤，而不应固泥于伦序，怎么到了朱胜机身上，就不行了？

论贤能，朱胜机远胜福、潞二王，不说别的，单是他那一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便是振聋发聩，此等气魄与雄心壮志，绝非常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