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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诏狱残阳里,旧臣谢幕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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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转身往甬道外走,脚步比来时慢了些。

阳光从尽头的门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带,像一条金色的路。

“陛下,老臣斗胆进言——军机处之事,若真要推行,需得找几个懂民生的文官襄助。”

身后传来刘健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担忧,“武将懂军,却不懂吏治;太监听话,却贪财好权;若全用他们,怕是会顾此失彼,误了民生大事……”

朱厚照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算是应了——他知道,刘健说的是对的,军机处不能只有“听话的刀”,还得有“做事的人”。

走到谢迁的牢房外,朱厚照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听着。

里面传来棋子落盘的轻响,“啪”的一声,清脆利落,谢迁竟在和同牢的一个小官下棋——那小官是因“贪墨漕运银”被抓的,还是谢迁当年的下属。

“将军。”

谢迁的声音带着笑意,听不出丝毫赴死的绝望。

“谢大人好棋艺!这步‘弃车保帅’,下官真是没想到!”

小官叹道,语气里满是佩服。

“呵呵,这盘棋啊,就像这大明朝,看着复杂,其实就那几步关键棋。”

谢迁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怅然,“弘治爷那时候,是‘稳扎稳打’,却失了锐气;陛下现在是‘锐意进取’,却少了些沉稳——能把‘稳’和‘锐’捏在一起,这棋才能赢。”

朱厚照的脚步顿了顿,指尖攥紧了衣摆——谢迁的话,和刘健的进言,竟不谋而合。

他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了,有些话不必说,有些体面,该留给这些“落幕的老臣”。

离开诏狱时,日头已过正午,阳光毒辣得像要把人烤化,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一声接一声,没完没了。

朱厚照坐上龙辇,撩开轿帘,看着街两旁蔫头耷脑的柳树,叶子卷着边,像被抽走了精气神,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陆炳。”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刘健和谢迁,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临死前,想要点什么?”

陆炳躬身道:“回陛下,刘健说想留一幅字给后人,说‘要让子孙知道,他虽有错,却也护过社稷’;谢迁……说想再喝一口故乡的龙井茶,他老家余姚的明前龙井,是他最爱喝的。”

“准了。”

朱厚照道,语气坚定,“笔墨纸砚立刻送到刘健的牢房,要最好的徽墨、宣纸;龙井茶……你亲自去谢迁的府邸取,他书房第三层书架的木盒里,应该有存货,取来后,亲自给他泡一壶,看着他喝。”

“臣遵旨。”

陆炳躬身应下,心里有些意外——皇爷向来铁血,却没想到会对两个罪臣如此“宽厚”。

龙辇缓缓驶向皇宫,车轮碾过被晒化的路面,发出黏腻的“咯吱”声。

朱厚照靠在软垫上,闭上眼睛,刘健的坦然叩首,谢迁的棋局轻叹,韩文的哀求,马文升的愤怒,刘瑾的嚣张……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他忽然觉得,这场由御门听审掀起的风暴,这场持续了近一个月的“文官清算”,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回到乾清宫暖阁时,冰盆里的硝石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冰水顺着盆沿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暑气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一股燥热,吹散了殿内的龙涎香。

张永连忙让人换了新的硝石,又端来一碗冰镇的绿豆汤,汤里还放了两颗蜜枣,甜丝丝的。

“皇爷,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歇会儿?太医说暑天宜静养,您今早去诏狱,怕是受了暑气。”

朱厚照摇摇头,端起绿豆汤喝了一口,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却没驱散心底的沉闷。

他拿起案上的判罚决议书,上面的签名还带着淡淡的墨迹,马文升的笔力遒劲,周经的字迹歪斜,毛澄的画押模糊,像是一个个凝固的惊叹号,刻着“文官集团的落幕”。

就在这时,暖阁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炳掀帘进来,单膝跪地,声音低沉:“陛下,刘健、谢迁……已经自尽了。”

朱厚照握着汤碗的手猛地一颤,绿豆汤洒在明黄的龙袍上,洇开一小片深色,蜜枣滚落在案上,发出“咚”的轻响。

他看着陆炳,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明明是他要的结局,明明是“清算旧臣”的胜利,心里却没有预想中的畅快,反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堵得慌。

陆炳低着头,继续道:“刘健写了一幅字,四个大字‘大明永固’,笔力遒劲,只是最后一笔有些抖;谢迁喝了茶,说‘好茶,还是家乡的味’,走的时候……很平静,没有挣扎。”

暖阁里静得可怕,只有冰盆里新换的硝石“滋滋”作响,冒着细密的白雾。

朱厚照望着窗外的烈日,阳光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他忽然想起弘治爷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刘健、谢迁是忠臣,要好好用”——或许,弘治爷没说错,只是他们的“忠”,带着太多文官的“痼疾”。

“知道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按‘三品官’的规矩,厚葬吧,墓碑上……别写罪名,只写他们的官衔和名字。”

“臣遵旨。”

陆炳躬身退下,脚步放得很轻——他心里清楚,皇爷此刻的沉默,不是软弱,是对“时代落幕”的唏嘘,是对“改革代价”的掂量。

张永看着朱厚照沉默的背影,不敢多言,只是悄悄收拾了地上的狼藉,捡起那颗滚落在案角的蜜枣,放进碟子里。

他伺候过先帝,知道孝宗爷有多看重刘健、谢迁,或许……皇爷此刻的沉默里,也藏着一丝对先帝的愧疚,藏着对“铁血改革”的反思。

暖阁外的蝉鸣依旧聒噪,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晃得人眼晕。

朱厚照拿起刘健留下的那幅字,宣纸上的“大明永固”四个大字,笔力遒劲,却透着一丝苍凉,墨迹还没完全干透,边缘有些晕开。

他忽然想起刘健最后那句话——“军机处需得找懂民生的文官襄助”。

或许,他真的该好好想想了,军机处不该是“打压文官的工具”,该是“整合力量的中枢”,有武将的锐,有太监的忠,也该有文官的稳。

就在这时,暖阁外传来小太监的轻报:“皇爷,韩文大人求见,说有盐税改革的章程要呈给您。”

朱厚照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或许,改变,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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