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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帝言肺腑激将士,恶奴擅闯引龙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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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听着陛下的承诺,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燃烧,恨不得立刻带着弟兄们上战场,为这样的陛下卖命!

王守仁握着腰间的尚方宝剑,剑穗上的东珠贴着掌心,暖暖的。

他终于彻底明白,陛下要的不仅仅是一支“能打仗”的精锐,更是一支“信朝廷、忠天子”的死士。

而这份死心塌地,从不是靠严刑峻法逼出来的,是靠实打实的恩义、掏心窝的信任,焐热了将士们冰冷的心。

朱厚照站在高台上,望着下方山呼海啸般的人群,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这步“恩威并施”的棋,走对了。

他要让这些将士知道,他们的付出,朝廷看得见,皇帝记得住。

更要让那些躲在暗处的勋贵知道,京营的兵,从今往后是他朱厚照的人,谁也动不得!

就在这时,张永蹑手蹑脚地走到朱厚照身边,脑袋几乎贴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皇爷,出事了……”

朱厚照眉头一皱,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低声问。

“什么事?没看见朕正跟弟兄们说话?”

“是……是会昌侯府的孙铭,派了个下人来京营,说……说侯爷要盖新暖阁,缺人手,想调五十个士兵去帮忙,被守辕门的锦衣卫拦在外面了。”

张永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生怕扫了陛下的兴致,更怕触怒刚被“恩义”点燃的将士们。

“那下人还骂骂咧咧,说‘京营的兵就是侯府的奴才’,锦衣卫要绑他,他还掏了侯府的令牌……”

“什么?”

朱厚照的脸色“唰”地沉了下来,眼里的暖意瞬间被寒冰取代,连声音都透着刺骨的冷。

他刚刚才跟将士们承诺“谁也不敢欺负你们”,转头就有勋贵的恶奴上门强征劳力,还是会昌侯孙铭——这个靠他姐姐才袭爵的外戚,竟然敢顶风作案!

“好胆!真是好胆!”

朱厚照怒喝一声,声音里的怒火几乎要把空气点燃,右手猛地拍在栏杆上,汉白玉的栏杆被拍得“啪”地一响。

“光天化日之下,敢来京营强征将士当劳力,他孙铭是活腻了吗?还是觉得朕的话是放屁!”

这声怒喝如冰水浇在沸腾的油锅里,全场的欢呼声瞬间停止,将士们面面相觑,眼里的喜悦变成了疑惑,随即又燃起了怒火。

刚许下的承诺,就有人敢拆台?

“陛下……”

王守仁连忙上前,压低声音劝道。

“许是误会,会昌侯府未必知晓……”

“误会?”

朱厚照冷笑一声,指着辕门的方向,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

“敢喊‘京营的兵是侯府奴才’,这叫误会?把人给朕带上来!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朕的兵的主意!”

张永吓得冷汗都下来了,后背的官服瞬间湿透,连忙对着台下的锦衣卫千户陆安使了个眼色,嘴型比着“快!”

陆安不敢怠慢,转身就往辕门跑,脚步踏在地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打破了演武场的寂静。

高台下的将士们炸开了锅,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却没人敢大声。

“会昌侯府?那不是皇亲国戚吗?陛下的姐夫!”

“竟然敢来京营要人修暖阁?他不知道陛下刚下的令?这是故意找茬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陛下刚才还说要护着咱们,这就有人送上门来打脸!”

“要是陛下怂了,咱们这眼泪不白流了?”

沈希仪和杭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期待。

他们早就看不惯这些勋贵作威作福,要是陛下能借这个恶奴杀杀会昌侯的气焰,那真是大快人心,往后京营再也没人敢随便拿捏!

张仑和徐延德则心里一紧,脸色发白。

会昌侯府跟英国公、定国公府向来交好,去年孙铭还娶了徐光祚的侄女,若是陛下真要严惩,怕是会牵连到他们两家。

徐延德悄悄瞥了一眼观礼席上的父亲,徐光祚正皱着眉,眼神复杂地望着高台,手指紧紧攥着胡须,没敢说话。

英国公张懋则闭着眼,仿佛事不关己,可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演武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连风都仿佛停滞了,空气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将士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辕门的方向,手里的兵器攥得更紧了。

他们在等,等一个答案,等陛下用行动告诉他们:刚才的承诺,到底是不是真的。

终于,远处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恶奴的叫嚣。

“放开老子!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侯爷要是发怒,抄了你们全家!”

锦衣卫千户陆安带着两个锦衣卫,押着一个穿着青色绸缎衣服的下人走了过来。

那下人约莫三十岁,脑满肠肥,脸上带着油光,腰间挂着一块刻着“孙府”的玉牌,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头发散乱,却依旧嘴硬,嘴里不停地嚷嚷。

走到高台前三十步,陆安一脚踹在他腿弯处,怒喝。

“闭嘴!见了陛下还敢放肆!”

下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青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可抬头看到高台上朱厚照铁青的脸,以及数万双盯着他的眼睛时,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了惨白,嘴里的话也咽了回去,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声响。

两个锦衣卫架着他,把他拖到高台正下方,按在地上磕头。

“给陛下磕头!”

朱厚照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落在他身上,冷冷地开口,每个字都像冰碴子。

“你是会昌侯府的人?叫什么名字?谁让你来京营调兵的?”

下人浑身一颤,像筛糠似的发抖,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来,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小……小的王福,是……是侯府的管家,侯爷说……说要盖暖阁,缺人手,让小的来……来借几个兵……”

演武场上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上,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们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不仅关乎这个恶奴的性命,更关乎陛下的承诺、京营的尊严,甚至整个大明勋贵与军队的规矩!

风再次吹过演武场,猩红的披风在朱厚照身后猎猎作响,却吹不散那股即将爆发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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