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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母子宫前话旧怨,帝心柔处留余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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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硬了些,轻轻挣开她的手。

“律法不是儿戏,圣旨也不是废纸。儿臣要是放了他们,怎么对那些被他们逼死的农户交代?怎么对北直隶等着赈灾的灾民交代?怎么对天下百姓说‘朕执法公平’?”

“交代?我不管什么交代!我只知道他们是你舅舅!是你的亲人!”

张太后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只顾着哭求,头发都乱了。

“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朱厚照,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是铁打的吗?”

朱厚照被她缠得有些不耐烦,他知道道理讲不通,只能抛出最后一句狠话。

这是他最不想用的办法,却也是最管用的办法。

“母后若是再这样逼儿臣……”

他顿了顿,看着太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声音里带着冷意。

“儿臣莫不是要学太宗爷的‘瓜蔓抄’?”

“瓜蔓抄”三个字一出,张太后的哭声瞬间停了。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比白纸还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她当然知道“瓜蔓抄”是什么。

太宗爷朱棣时期,御史景清行刺未遂,太宗爷震怒,不仅诛了景清九族,还下令“籍其乡,转相攀染”。

把景清家乡所有姓景的、甚至和景清有过点头之交、写过书信的人,都杀了个遍。

整个陕西真宁县,最后成了一片废墟,连野草都长得稀疏。

朱厚照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若是她再揪着舅舅的事不放,执意要翻案、要对抗律法,他未必不能学太宗爷,把张家所有牵连的人都清了,到时候就不是死两个舅舅那么简单了。

“你……你敢……”

张太后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里的愤怒彻底变成了恐惧。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紫檀木椅的扶手才没摔倒,指尖冰凉,连椅扶手上的花纹都抓不住。

“儿臣不想敢。”

朱厚照的声音软了些,他看着太后恐惧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

终究是亲娘,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但母后要是真把儿臣逼到那份上,儿臣也别无选择。律法大于亲情,朕是皇帝,不能只想着自家的情分,忘了天下的百姓。”

正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太后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窗外风吹石榴树的“沙沙”声。

张太后看着朱厚照,这个她从小抱到大、疼到大的儿子,忽然觉得陌生得可怕。

他眼里的决绝,不是装出来的,他真的会为了律法,对张家动手。

她终于明白,他不是弘治皇帝,不会事事顺着她、迁就她;他是正德皇帝,是要拿张家立威、要整顿吏治的帝王。

过了半晌,张太后才缓缓坐下。

她用颤抖的手捡起地上的帕子,捂着脸,肩膀轻轻耸动着,哭声低了下去,像小猫在呜咽,没了之前的激烈,只剩无尽的委屈和无奈。

朱厚照看着她这模样,目光落在她鬓边的白发上,心里的硬气忽然软了半截。

他想起弘治皇帝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说“善待你娘”,想起小时候太后抱着他,在御花园里教他认花的样子。

终究是亲娘,他也不想把关系闹得这么僵。

“母后,”

他放缓了语气,走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妥协。

“舅舅的罪,是他们自己犯的,怨不得别人。斩立决的旨意已经发下去了,赦免是不可能的。”

“儿臣是皇帝,不能出尔反尔,不能让天下人笑话朕。”

张太后没说话,只是捂着脸哭,帕子都湿了一大片。

“但……儿臣可以让刘瑾私下去一趟大同。”

朱厚照顿了顿,看着太后瞬间抬起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希冀,像快灭的火苗忽然又亮了。

“张家不是还有几个孩子吗?张鹤龄的小儿子,才五岁,叫张念祖,去年还跟着太后在御花园放过风筝,您还说他乖巧。”

“让刘瑾偷偷去大同,把他接回京城,养在仁寿宫。”

“你……你要放了他?”

张太后的声音都在发颤,抓住他的衣袖,指甲都快掐进他的肉里。

“不放。”

朱厚照摇摇头,语气却温和了些。

“只是让他回来,养在您身边。孩子是无辜的,总不能让他在大同跟着受苦,跟着那些犯人学坏。”

“您把他养大,教他读书识字,教他明辨是非,别让他学他爹的样子,也算给张家留个根,给您留个念想。”

“这是儿臣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张太后怔怔地看着他,眼泪还挂在脸上,却没再流。

她知道,朱厚照说得对。

圣旨已下,赦免是绝无可能的,能把小外甥接回来养着,不让张家断了根,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她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得厉害。

“……好,就按你说的办。让刘瑾……让他快点去,大同冷,念祖身子弱,别冻着他。”

“儿臣回头就吩咐刘瑾,让他今天下午就出发,用最快的马去大同。”

朱厚照见她松了口,心里也松了口气。

“母后要是还有别的事,比如缺什么东西、想找哪个嬷嬷伺候,都可以跟刘瑾说,只要不违国法,儿臣都依你。”

张太后没说话,只是低头擦眼泪,肩膀还在轻轻抖,却没了之前的抗拒。

屋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上的瓷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朱厚照看着地上的瓷片,忽然想起自己来仁寿宫的真正目的。

他是为了泰陵大典的“执拂”仪式来的,刚才被母子间的争执闹得,差点忘了正事。

他刚要开口提“泰陵”两个字,张太后忽然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泪痕,却多了几分清明。

她看着朱厚照,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你今天来,不只是为了张家的事吧?陛下向来忙,要管赈灾、要查盐税,没事不会主动来我这仁寿宫。”

朱厚照指尖顿了顿,看着太后探究的眼神,心里轻轻一动。

刚才的话,算是解开了母子间一半的疙瘩,或许,借着泰陵的事,能让两人的关系再缓和些。

只是,他不知道,当他提起“要和太后一起为弘治皇帝执拂”时,太后会不会又想起之前的不快,会不会拒绝这份关乎皇家体面的仪式。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开口。

泰陵大典是便宜老爹最后的体面,他不能让这份体面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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