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超出老汤的预料(1/1)
汤全名意识到自己失态,便又蹲在刚才的位置,点上烟狠劲抽烟。
“老汤,你这是干什么?孩子哪一句话说错了?你以为他那么做是为了自己吗?”秦小蛾边哭边说:“你在车站赌咒发誓的保证得好好的,只要我们娘俩跟着你回来,外卖这块我和洋洋说了算。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你又要撵洋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要是真不待见我们娘俩,我们今晚就走,哪里混不了一碗饭吃?”
汤洋也许看到妈妈哭了,心里委屈,也在一旁抹起了眼泪,嘴里念念叨叨:“我只是说学升高哥创业的能力,又没说要学他卖剩肉、有问题的菜,你凭什么这么骂我?”
王桂香赶紧劝:“这是怎么了嘛?刚才还好好的,咋又吵起来了。全名,不是我当嫂子的拿大,不给你面子,你确实有点过分了,要是孩子不上进,你骂,你打,都合理。洋洋,这孩子多上进,又肯吃苦,自从他回家以后就没闲着,成天在后厨忙,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咋能跟孩子说那么重的话?”
听了王桂香的话,汤洋扑在妈妈,一时间母子俩抱作一团,哭得如泣如诉,让人听了都想掉眼泪。
蹲在店外边抽烟的汤全名,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听了秦小蛾和王桂香的一番话,又看到汤洋抽抽噎噎哭得像个小孩,心里更加后悔。他刚才的话确实说莽撞了,便进了店,走到汤洋母子跟前:“小蛾,洋洋,我刚才的话确实说重了,我思量过了,我的确反应过度了,你们别哭了,有啥事好好说嘛?”
汤全名左赔一个不是,右道一个歉意,折腾了半天,才把娘俩哄好了。秦小蛾还觉得不解气,便跟汤全名约法三章,第一,外卖这块,无论任何事汤全名不得参与,她跟洋洋说了算;第二,不准再说伤人心的话,如果再犯,秦小蛾有权利惩罚;第三,先欠着,等她想到了,随时补充。
汤全名都一一应了,这事才算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伊家八大碗店里倒是秩序井然多了。早上汤全名和汤洋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买肉,但汤全名的话语权明显小了,他只对他那一摊子有发言权,而外卖那边的所有事,汤洋全权负责。过了一段时间,在汤洋的强烈建议下,汤全名就不去菜市场了,买肉、菜的事便全权交给汤洋了。
汤全名心里不痛快,倒不是因为儿子夺了他的权,而是因为他怕儿子刚上手,没啥经验,拿不准,买多了浪费;再者说了,汤洋年轻气盛,心气又高,恨不得一天就赚个盆满钵满,免不了会投机取巧,他不管着怎么行?但他当时拍着胸脯答应的,怎么能反悔?另外他也想通了,像汤洋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他既然管不住,就让他折腾,碰了壁自然就知道回头了。就像上次外卖莫名其妙就关了,这次估计也长不了。
更何况他的儿子他了解,就是再想赚钱,不可能跟赵升高一样为了控制成本,卖假牛肉,剩菜,烂肉,所以他还是蛮放心的。
然而汤全名有所不知,汤洋始终对赵升高说过的关于控制成本的话,念念不忘。那天,结束一天的工作回了家,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听爸爸的一切用最好的食材,还是听赵升高的怎么省钱就怎么来。
其实这个问题纠结他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问过妈妈,妈妈说人们不是常说嘛,要向成功人士学习,既然赵升高成功了,咱们就得跟人家学,吸取人家成功的宝贵经验,尤其是控制成本,是他们值得学的。可汤洋总觉得赵升高的那一套,怎么节约成本就怎么来,有点太无下限了,毕竟是吃的东西呀!
此刻他平躺在床上头枕着双手,盯着天花板,反复思量,怎么也想不明白,要想问人,又不知道问谁?他的人脉圈子很小,除了同学,还是同学。更何况要好的同学家里除了他,没有一个是开饭店的,他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他划着手机,突然想起孙一明来,他干外卖有几年了,去过很多饭店,没准也了解其中的门道呢?想到这里他走到阳台,关上了滑动玻璃门,以防爸、妈,尤其是爸爸听到,而后拨通了孙一明的电话。
“一明哥,你在上班吗?”汤洋首先问,得知对方上的早班,早吃过饭在住的地方躺着休息时。汤洋便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跟对方说了,临了加上一句:“一明哥,你见识得多,你告诉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电话那边愣了几秒钟,而后像打开话匣子一样说开了:“洋洋,我也不能明确告诉你,到底应该听谁的?但我送外卖有几年了,进过的饭店没有两千家,也有一千家,单说外卖这块确实挺乱的。后厨环境让人堪忧,我见过有的外卖店后厨脏的都没地方下脚,灶台上乌漆嘛黑的,看的人一点味口都没有,送这么多年外卖,我最害怕吃的就是外卖;饭菜品质就更不用说了。剩肉,剩菜都是小菜一碟,冰厢里放三天五天都不叫剩的,我亲眼见过一个服务员,把前厅里客人吃剩的饭,直接装进外卖盒打包。有的店连菜都不洗直接往锅里放,那米粉都泡酸了,好的店家,给你用凉水冲一冲,心硬的直接往辣汤里一煮,根本闻不出来;你别以为那汤就是干净的,他们一周才换一次,不论春夏秋冬都这么干,这是他们的服务员亲口说的。还有我听说,羊肉是鸭肉在羊尿里泡的,牛肉是烂肉做的,最可怕的是连仪器都检测不出来,为了钱有些人毫无底线。但话又说回来了,都像汤叔那样做菜,可不就得亏本吗?你看汤叔做了多半辈子厨师,落下啥了?”
汤洋听了孙一明的一番话,心中似乎有了天平,他不能像爸爸一样,剩肉、剩菜绝对不能卖,做菜得全身心投入,要给顾客吃到有灵魂的菜;也不能像黑心商家一样无下限,但相应的控制成本还是必要的,要不然连店都保不住,还谈什么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