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孩子与老人（1/2）

浓雾如同厚重的棉絮，包裹着伦敦的街道，将远处的灯光晕染成模糊的光斑。

在前方带路的哈利把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旧外套裹得更紧了些...

他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生怕达力和他那帮朋友会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

“不用总是回头看，孩子。”

老爹的声音平和地响起，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追赶你的人，如果他们心存恶意，慌乱只会让他们更容易得逞...”

“只有冷静，你才能看清局势。”

“我只是...确定一下他们有没有跟来。”哈利小声辩解道。

很显然，这个男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对此，老爹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后，他们拐进一条窄巷，巷子尽头有一扇挂着“壶”招牌的小门，窗户里透出温暖的黄光。

“就是这里了。”

哈利的眼里闪过一丝期待，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咖啡香、旧书卷和某种淡淡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店里很小，只有寥寥几张桌子，客人更是稀少。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眼镜的老人正靠在柜台后的一张高脚凳上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对进来的客人只是掀了掀眼皮，用一种公式化的语调含糊道：

“欢迎光临...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这种敷衍的问候，店主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但哈利还是很兴奋的礼貌回道：“你也是，先生...”

“......”

似乎没有料到会得到如此认真回复的店主微微愣了一下...

他抬起眼皮，从厚厚的镜片后面仔细打量了一，然后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哈利带着老爹找了一个最里面的角落坐下，这个位置背靠墙壁，能清楚地看到整个小店和门口的情况...

这是他的习惯，在德思礼家，他总是尽量选择不引人注目的位置，以免招来不必要的注意或责骂。

“这里的环境很特别…”

老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在墙壁上一些看似随意涂抹、实则隐隐蕴含某种规律的符号上停留了片刻。

“…”

哈利则是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宽大的眼镜滑到了鼻尖，他又赶紧推了上去。

他很少有机会进这种店，更别提是别人请客了。

“想喝点什么，哈利？”

老爹和蔼地问，将手里那份简单的菜单递给哈利：“热可可？还是红茶？这里的肉桂卷看起来也不错。”

“我...”

哈利小心翼翼地拿起菜单，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向上面的价格，只一眼，他心底刚升起的那点期待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其实...”

“我没有那么想吃东西...先生...”

哈利的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变成了嗫嚅。

他原本以为，这家藏在巷子里的小店，东西会很便宜...

可现在，他才意识到那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菜单上最便宜的热可可的价格就足足有两英镑之多...

那可是一笔足够他在学校吃好几天午餐的大钱...

不该带先生来这里的...

这里太贵了...

哈利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心里充满了愧疚和尴尬，只感觉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

“.....”

老爹敏锐地捕捉到了男孩眼中一闪而过的窘迫和歉意。

他没有点破，只是温和地将菜单拿回了手里，然后对那位慢悠悠走近的店主说：“两杯热可可，再来一份洋葱圈、一块奶油蛋糕，还有一个肉桂卷，多加糖霜。”

“还要些什么吗？”

店主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短短的铅笔，慢条斯理地记录着。

“暂时就这些吧...”

老爹微笑道，目光扫过哈利有些惊讶的脸：“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请给这孩子的那杯可可多加些糖。”

“好的，多加糖...”店主点点头，在单子上又记了一笔，然后抬起眼算了算：“总价是九磅十五便士...”

闻言，老爹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掏出一个旧的皮质钱包，打开，里面整齐地放着一些纸币和硬币。

他仔细数出十英镑，递给店主，温和地说：“剩下的不用找了，就当感谢您在这雾天还营业。”

“谢谢...”

店主接过钱，脸上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丁点，他微微颔首：“请稍等，你们的餐一会就来...”

“......”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尤其是在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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