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奥特拉玛（上）（2/2）

“我们摒弃了所有不必要的变革与风险，坚守着您留下的那一条被证明是唯一正确的道路，这，就是我们对您最大的忠诚！”

“......”

星图的光芒在基里曼深邃的眼眸中跳动。

他听到了稳定，听到了恪守，听到了纯正，但他听不到增长，听不到创新，听不到适应。

这些议员的报告用华丽的辞藻掩盖了一个冰冷的事实...

那就是...奥特拉玛的躯体还活着，但它那追求进步、讲求实效的灵魂，已经陷入了万年的沉睡...

“告诉我，卡西乌斯议长。”

基里曼打断了老人汇报，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弥漫在静思室内：“康诺铸造世界的TL-77型激光炮电容器生产线，在三千年因为一次模具损坏事故后，产能为何下降了百分之十五？”

“......”卡西乌斯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原体会关注如此具体的技术细节。

随后他迅速翻阅着手中的数据板，片刻后回答道：“啊，是的，大人，您的记忆分毫不差，根据档案记载，TL-77的原始设计图中，第B-44号耦合器的模具，确实在标准历法M38.765年因材料疲劳而彻底损毁。”

“所以，为了确保产品完全符合您批准的原始规格，我们并未尝试重新制造可能存在偏差的模具，而是由技艺最精湛的工匠大师们，采用传统的手工锻造与精磨方式来制作替代品，虽然效率有所牺牲，但这绝对保证了每一件出产的电容器都与设计图分毫不差，这是对您智慧的至高敬意。”

闻言，基里曼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感到一阵眩晕...

为了对设计图的忠诚，这些人宁愿忍受三千年的低效与资源浪费，却从未想过，他本人如果在此，会毫不犹豫地重新设计一个更优的零件...

“敬意...”

基里曼重复着这个此刻让他感到无比刺耳的词汇，再次睁开的眼睛里，压抑着风暴：“我当时留给你们的，是一个不断进化、适应性强盛的活体文明框架，而不是一套需要供在神龛里顶礼膜拜的僵硬教条！”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巨大的星图。

“看看这片星域，超过一百个世界失去了有效联系，所谓的五百世界只剩下一个空洞的名头，经济停滞，科技冻结，战术僵化，可敌人不会因为你们恪守我的旧典就停止进化！混沌不会因为你们保持纯洁就放过你们！你们将这宝贵的遗产，变成了束缚自己手脚的铁链，还自以为是在捍卫它的荣耀！”

闻言，原本一脸骄傲与虔诚的卡西乌斯和其他议员的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他们从未想过，在自己的汇报之下，原体会如此震怒...

同时，他们也更无法理解这位大人愤怒的根源。

因为，在他们看来，保持原样，这不就是对帝国最大的忠诚吗？

“......”

“这场汇报结束了。”

看着眼前这些茫然无措，甚至开始流露出恐惧与自我怀疑的老人，基里曼叹了一口气，声音恢复了冷静：“我为我刚才过于激烈的言辞，向你们道歉，你们其实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不不不！大人，您折煞我们了！这怎么可以！”

闻言，几位老人瞬间老泪纵横，他们并未感受到安慰，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惶恐与自我怨恨之中，开始拼命反思自己过去是否在哪一个细节上还做得不够好，才导致了原体的失望。

但基里曼已经没有心力，也没有时间去安抚他们被传统彻底束缚的情感了，他只是说：

“从此刻起，奥特拉玛将启动一场全面的大审计，我需要知道每一个世界的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