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立教归一万道来朝（2/2）
狂喜，感恩，虔诚。
无数道充满了信仰之力的神念，化作滚滚洪流，朝着叶枭汇聚而来。
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被追杀的逆天之人。
他是真正的，行走于人间的神明。
是布道者。
是救世主。
“噗。”
敖鼎如遭雷击，一口蕴含着龙族本源的逆血，再也压抑不住，狂喷而出。
他的道，被破了。
被那个男人，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更加无法抗拒的姿态，当着全宇宙的面，强行，破了。
他毕生引以为傲的“聚财”之道，在对方那“散财于众生”的宏大格局面前，显得是何其的渺小何其的可笑。
“叶枭。”
敖鼎死死地盯着那个，被亿万信徒的信仰之光，衬托得好比无上神王的男人，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恐惧。
他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没有再放任何狠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叶枭一眼，便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地遁入了虚空市场的深处。
他需要立刻回去禀报。
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四海商会，能够轻易拿捏的存在了。
他的出现将会彻底颠覆，这片虚空，乃至整个宇宙的现有格局。
做完这一切叶枭才缓缓回头，重新看向了下方那片，早已陷入狂热的信众。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九童子。”
“老，老奴在。”九童子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上前，那张老脸之上满是狂热的崇拜。
“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归一教，第一代，传功长老。”
叶枭一指点出。
一道蕴含着“归一”大道最基础法门的神念，瞬间没入了九童子的眉心。
“凡真心入我教者，皆可，得授此法。”
“这……”九童子感受着脑海之中那浩瀚如烟海的无上道法，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竟是“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老奴，遵法旨。”
叶枭点了点头。
他此举看似冲动，实则却是他破局的唯一之法。
那截“死枝”，正在疯狂地吞噬归一界的生机。
而他想要在远隔亿万星河的情况下，稳住世界的根基，唯一的办法便是借力。
借这诸天万界，亿万生灵的信仰之力，意志之力。
以众生之念，筑不朽神国。
以众生之道，抗衡那，来自往生殿的死亡凋零。
这，才是“归一”的真谛。
“纤儿。”
“主人。”
“我们，该上路了。”
叶枭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虚空，落向了那片，充满了未知与凶险的太初古矿。
他没有再多言，转身一步踏上了那头，早已等候多时的创生圣龙的背上。
“吼。”
圣龙长吟，龙威震天。
它那庞大如山岳的身体，化作一道翠绿色的流光，载着那个刚刚才以一己之力，搅动了整片虚空风云的男人，朝着那未知的黑暗深处，疾驰而去。
只留下那，依旧在山呼海啸般高喊着“界主”圣名的亿万信众。
以及那句足以让任何道统，都为之颤栗的立教宣言，在这片虚空之中，反复回响。
……
太初古矿，并不在任何已知的星域之内。
它好比一个，独立于这方宇宙之外的古老遗迹，漂浮于混沌与虚无的夹缝之中。
祝融给出的星图，也只能指引到一个大致的方位。
创生圣龙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双翼一振便可跨越一片星系。
但即便如此。
当它载着叶枭，来到那片被星图标注为“终点”的区域时，也已是数个时辰之后。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叶枭，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没有想象中的矿区。
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眼前只有一条河。
一条不知其始，也不知其终，横贯了整片黑暗宇宙的灰色大河。
河水不流动。
河面，不起波澜。
它就那么静静地横亘在那里，河中没有鱼没有虾，只有一具具早已失去了所有生命气息，却又保持着万古不朽的巨大神魔尸骸，在其中静静地沉浮。
一股比死亡，还要令人感到绝望的死寂气息，从那条河中弥漫开来。
“是‘忘川’。”
叶枭的神海之中，响起了九童子那，充满了恐惧的惊呼。
“主人，快退。这是往生殿的‘忘川’神河。”
“传闻，这条河连接着‘归墟’。任何生灵，一旦沾染神魂便会被瞬间洗去所有记忆，化作河中的一具行尸走肉。”
然而叶枭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慌乱。
他的目光只是平静地落在了那条灰色大河的中心。
在那里，有一叶孤舟。
舟上有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持一根竹篙的佝偻身影，正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矗立着。
仿若已在此地，等待了万古。
似乎是察觉到了叶枭的到来，那道身影，缓缓地转过了身。
斗笠之下，是一张没有任何五官的空白脸庞。
“等你，很久了。”
一道不分男女，不辨老幼，好比由无数亡魂的呓语汇聚而成的诡异声音，直接在叶枭的脑海之中响起。
“往生殿的，摆渡人？”叶枭淡淡开口。
“呵呵。”
那无面人发出一声干涩的笑。
“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上船吧。”
“我，渡你过河。”
他说着，竟是将手中的竹篙，轻轻一撑。
那叶，本该永远静止的孤舟，竟是无声无息地朝着叶枭，缓缓驶来。
“主人，不可。”九童子发出了凄厉的尖叫，“这是陷阱，他要将您，渡入归墟。”
然而，叶枭却只是抬起手，示意他安静。
他看着那艘，越来越近的孤舟，平静地问道。
“船资，是什么？”
“你的‘道’。”
无面人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将你的‘归一’，烙印在这艘‘往生舟’上。”
“自此之后，你便是我往生殿，新的摆渡人。”
“与我等，共享这无尽的‘轮回’权柄。”
“如何？”
他抛出的条件，不可谓不诱人。
这无异于，直接让叶枭一步登天。
从一个被追杀的棋子，摇身一变成为了执棋者之一。
然而，叶枭却笑了。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的船太小了。”
“载不动，我的道。”
无面人那张空白的脸上似乎是“愣”了一下。
“那我便只能请你上路了。”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
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条本已死寂了万古的忘川神河，竟是毫无征兆地沸腾了。
河中那亿万具，早已沉寂了无数纪元的神魔尸骸，竟是在同一时间，猛地睁开了那双空洞而又充满了无尽死气的眼睛。
“轰，轰，轰。”
一尊尊散发着足以让神主都为之颤栗的恐怖气息的太古神魔，从那灰色的河水之中，缓缓站起。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叶枭。
一场足以让任何生灵，都为之绝望的弥天杀局，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然而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叶枭的脸色猛然一白。
他与归一界之间那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本源联系，竟是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