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心心念念想要对抗的存在（2/2）
他们镇守此地无数岁月，见过的过江猛龙不知凡几。
可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
“你很好。”
刀疤壮汉笑了。
那笑容之中再无半分戏谑，只剩下足以冻结神魂的冰冷杀意。
“看来不让你亲眼见识一下，你永远不会明白，你在跟谁说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那高大的身影竟是毫无征兆地从那万丈城头之上一跃而下。
“轰。”
他那魁梧的身躯好比一颗自九天之上坠落的太古陨石，重重砸在了叶枭的面前。
整片由特殊神材铺就的地面，都在这一踏之下剧烈地颤抖哀鸣。
一道道好比蛛网般的狰狞裂痕，以他的落点为中心疯狂蔓延。
一股由最纯粹的“杀戮”与“血腥”凝聚而成的恐怖煞气，化作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血色风暴，朝着叶枭当头压落。
这一击足以将一位初入神主之境的强者，都瞬间撕成碎片。
然而叶枭却依旧坐在那头轮回圣龙的背上，一动不动。
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
他只是对着那片足以撕裂神魂的血色风暴，轻轻一按。
“嗡。”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片本该摧枯拉朽的血色风“暴，在接触到叶枭那只看似平平无奇的手掌的刹那，竟是猛地一滞。
紧接着。
那风暴之中所蕴含的，那股足以污染神魂的无尽怨念与杀意，竟是好比百川归海一般开始了不受控制的倒卷。
最终尽数没入了叶枭的掌心。
消失不见。
“什么？”
刀疤壮汉那张本已充满了残忍与自信的脸，瞬间凝固。
他无法理解。
为何自己那足以让神主都为之变色的“怨煞之气”，会如此不堪一击。
“你的煞气太杂了。”
叶枭那平淡的声音缓缓响起，却好比暮鼓晨钟，狠狠敲击在刀疤壮汉的心上。
“杀的人是不少。”
“可惜。”
叶枭缓缓抬头，那双复杂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近乎于怜悯的讥讽。
“却连自己为何而杀都已忘记了。”
他说着，按下的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再次张开。
“轰。”
一股比之前那道血色风暴还要精纯万倍，还要恐怖万倍的灰色死气，从他的掌心轰然爆发。
那死气之中所蕴含的，不仅仅是凋零与腐朽。
更夹杂着一丝足以让任何生灵，都为之神魂俱灭的“冥主”神威。
“噗。”
刀疤壮汉如遭雷击。
他那堪比神金的魁梧身躯，竟是在那股灰色死气的冲击之下，毫无征兆地倒飞而出。
他身上的护体煞光寸寸碎裂。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便已布满了，好比蛛网般的灰色裂痕。
一股发自神魂本源的“凋零”之力，正在疯狂地吞噬着他的一切。
“不，这不可能。”
刀疤壮汉发出一声不敢相信的绝望嘶吼。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
自己那万古不灭的强悍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而就在此时。
“住手。”
一声充满了无尽威严，却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虚弱的苍老声音，猛地从那死寂的断魂关最深处遥遥传来。
紧接着。
一股足以镇压这方天地的恐怖意志，轰然降临。
硬生生将那股即将把刀疤壮汉彻底吞噬的灰色死气，逼退了回去。
叶枭的眉头微微一挑。
他缓缓地收回了手。
他没有再去看那个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也同样元气大伤，一脸惊骇地看着他的刀疤壮汉。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厚重的城墙，落向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在那断魂关的最中心。
一座完全由上一个纪元的“神魔之骨”堆砌而成的白骨王座之上。
一个身穿灰色麻衣身形枯槁，气息仿若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白发老者，正缓缓睁开了他那双同样浑浊不堪的眼睛。
他没有起身。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
却好比成了这片死亡禁区之中，唯一的中心。
他看着叶枭，那浑浊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
“阁下的‘死亡’大道，当真霸道。”
他的声音很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叶枭。”
“原来是叶先生。”
白发老者缓缓地点了点头。
“之前是老夫管教不严，多有得罪。”
“还望先生看在老夫将死之人的份上，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
低到让那个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刀疤壮汉，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关主，您……”
“闭嘴。”
白发老者冷冷地呵斥了一声。
刀疤壮汉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
“叶先生想要过关，可以。”
白发老者再次看向了叶枭，声音变得有些古怪。
“不过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说。”
“老夫想请先生为我治病。”
白发老者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就连叶枭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是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诧异。
“治病？”
“不错。”
白发老者苦笑一声，缓缓抬起了他那只仿若枯木的右手。
只见在他的手背之上。
一道极其细微却又深可见骨的斧痕，正静静地烙印在那里。
那道斧痕看似平平无奇。
却有一股足以终结万物的恐怖“战争”道韵，正从中不断地弥漫而出，疯狂破坏着他体内的一切。
“是刑天？”
叶枭的瞳孔微微一缩。
“不错。”
白发老者点了点头，那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老夫只是想试探一下，他那传说中的‘战争大道’。”
“却不想只是一缕斧刃的余波，便已将老夫这身修炼了数个纪元的‘不灭煞体’，斩成了这副模样。”
“若非老夫当机立断，斩断了与那缕道韵的因果，恐怕此刻早已形神俱灭了。”
他说着再次看向了叶枭，那浑-浊的眸子里竟是带上了一丝希冀。
“先生的‘死亡’大道乃是老夫生平仅见，竟能与刑天那‘终结’万物的战争道韵，隐隐分庭抗礼。”
“所以老夫想请先生出手。”
“只要先生能为我驱除这跗骨之蛆。”
“自此之后，先生便是我断魂关最尊贵的客人。”
“这关内所有的一切，任由先生调遣。”
他抛出的条件不可谓不诱人。
然而叶枭却笑了。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为何要帮你？”
白发老者微微一愣。
“你与刑天一战，是你咎由自取。”
叶枭的声音很平静。
“更何况。”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你这病，我也治不了。”
此言一出，那白发老者那张本已充满了希冀的脸，瞬间凝固了。
而就在此时。
一道充满了无尽怨毒与得意的癫狂笑声，却猛地在叶枭的神海之中轰然炸响。
“哈哈哈哈，叶枭，你终于承认了。”
“你的道根本就不完整。”
“你那所谓的‘归一’，在那真正的‘终结’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你救不了他。”
“就像你也救不了你自己一样。”
那冥界之主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快意。
然而叶枭却像是没有听到。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的白发老者。
以及他手背上那道，即便是隔着无尽的时空都依旧散发着让他都感到一阵心悸的恐怖斧痕。
片刻之后。
他缓缓地开口。
“你的病，我的确治不了。”
“但是。”
叶枭的声音顿了顿，在那白发老者即将彻底绝望的目光之中，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他可以。”
话音落下的瞬间。
叶枭竟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那双一半归一、一半沉沦的眸子，竟是在这一刻彻底化作了一片足以让神佛都为之动容的慈悲金芒。
“轰。”
一股与之前那“死亡”大道截然相反，充满了无尽“希望”与“守护”意味的磅礴意志，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
那意志所过之处。
断魂关内那股本已积攒了无数纪元的滔天怨念与煞气，竟是好比冰雪遇到了烈阳，开始了不可逆转的消融。
白骨王座之上，那白发老者那张本已彻底凝固的脸，瞬间化作了无尽的骇然。
而叶枭的神海之中，那道本已充满了得意的癫狂笑声也是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充满了不敢相信的尖叫。
“不，这不可能。”
“这股力量，你怎么可能还会有第三种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