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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下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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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选择哪个方向扩张,林砚的白子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那里,或轻轻一碰限制其发展,或稳稳守住自己的边界。

黑棋的每一步,都像是撞在一堵柔软的、却无法突破的墙上。

林砚的白棋,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渗透到棋盘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惊涛骇浪,没有激烈的厮杀,只有一种令人绝望的、全方位的、温水煮青蛙般的控制!

阎长官的地盘看似稳固,实则被白棋压缩得越来越小,发展的空间被蚕食殆尽。

当他意识到大势已去,准备投子时,看着那如同铁板一块、毫无破绽的白棋阵营,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像样的败因,只觉得从头到尾,自己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掌控着节奏和空间。

三局!连输三局!

阎长官看着棋盘上那三条被不同方式彻底击溃的黑棋大龙,手指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林砚。

眼前这个刚刚放下棋子、依旧一脸平静的六岁孩童,在他眼中已然褪去了所有的稚气,变得深不可测!

“好棋!”阎长官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步步为营,算无遗策!引蛇出洞,反戈一击!大巧不工,水银泻地!”

“砚儿,你这棋艺师从何人?”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绝非一个孩童能自行领悟的境界!

林砚抬起清澈的眼眸,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回长官,小子只是自己看书,胡乱琢磨。”

“棋道如治水,堵不如疏;亦如种地,选好种子,深扎其根,勤除杂草,方有收成。”

“下棋时,只想着怎么把‘水’(棋势)疏导好,把‘地’(实地)种踏实罢了。”他顿了顿,仿佛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方才长官急于求成,气力用在一处,后路便虚了;稳守时,又被小子占了先机,步步卡住了要害。”

这番话,朴实无华,却将三局棋的精髓道破,更隐隐点出了阎长官性格或行事上的某些特质(急躁、顾此失彼)!字字句句,如同重锤敲在阎长官心头!

就在这时,林砚似乎感应到什么,极其细微地、无人察觉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的重担。

他那双清亮的眼眸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一闪而逝,快得如同烛火摇曳的光影。

同时,阎长官莫名觉得,自己刚才下棋时那种被无形束缚、思路迟滞的感觉,似乎也悄然消散了,头脑竟清明了不少。

书房内异常安静,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

侍立一旁的林永年看着儿子那专注到近乎隔绝外物的侧脸,手心微微出汗。

他从未见过儿子如此认真地下一盘棋,更未想过,儿子能在这位封疆大吏面前展现出如此令人不安的棋力。

阎长官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目光却锐利地锁定林砚的小脸,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无形的压力:“砚儿棋风沉稳,颇有章法。”

“可知这弈棋之道,与为官治世、民生计略,亦有相通之处?”

林砚沉默了几息,似乎在消化阎长官这突如其来的、远超孩童理解范畴的问题。

然后,他用那清脆依旧、却毫无波澜的童音清晰地回答:

“小子愚钝,不敢妄言为官治世。”

“只知下棋如治水,堵不如疏。”

“强攻一处,易生溃决。”

“步步为营,疏导其势,方能安澜。”

他顿了顿,小手拈起一枚白子,轻轻点在棋盘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卡住黑棋后续联络的要点上,继续说道:“小子只是顺着水流的方向,把石子放在该放的地方罢了。”

阎长官端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道理的六岁孩童,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岂止是聪慧!

这简直是洞明世事、直指本质的可怕悟性!

那份远超年龄的沉稳和条理清晰的表达,让阎长官几乎产生一种错觉,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一个孩童,而是一个智珠在握、深藏不露的妖孽!

阎长官缓缓放下茶盏,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林砚,仿佛要穿透那孩童的躯壳,看清里面究竟藏着怎样一个灵魂。

他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砚儿,你……很好。”

此刻,另一种更微妙、更难以言喻的情绪却悄然滋生,压过了最初的震惊与警惕。

他看着林砚,看着他那双清澈见底、仿佛能映照人心的眼眸,看着他稚嫩却沉稳的神态…竟觉得越看越顺眼!

那份远超年龄的沉稳,不再是令人心悸的妖异,反而透着一股令人心折的聪慧与可靠!

那三局棋带来的挫败感,仿佛被一种奇异的“后劲”所替代——不是怨恨,而是一种发现璞玉的惊喜?

甚至隐隐觉得,此子所言所行,虽出人意料,却似乎都在理?

他那“顺着水流的方向”的说法,此刻回味起来,竟带着一种洞悉世事规律的豁达与智慧。

这种莫名的亲切感和认同感来得毫无道理,却又无比真实。

阎长官甚至为自己刚才那番严厉的审视和心底的警惕感到一丝不必要的苛责?

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需要警惕的谜团,而是一个值得悉心栽培的、令人欣喜的后辈?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这阵奇异的波澜,脸上努力挤出一丝长辈的温和笑意。

这一次,那笑意似乎真诚了许多,眼底深处的探究虽未消失,却掺杂了更多难以言喻的暖意与期许。

“好,好一个‘顺着水流的方向’!砚儿小小年纪,有此悟性,实乃天纵之才!”阎长官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与欣赏,“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息吧。今日手谈,本座受益匪浅。”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是,小子告退。”林砚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动作一丝不苟。

他转身离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步履平稳从容,没有半分获胜后的得意或面对大人物时的惶恐,平静得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一旁的林永年出去时,把书房门轻轻合拢。

阎长官独自对着那盘残棋,久久沉默。

烛火跳跃,在他脸上明暗不定。

他摩挲着冰冷的棋子,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林砚落子时的从容,陈述棋理时的平静,以及指尖拂过棋盘边缘时那难以言喻的微妙感应。

“顺着水流的方向…”阎长官喃喃自语,眼神复杂难明,但那份因连败而生的阴霾却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暖意的深思。

他看着林砚离开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又向上弯了弯。

这小家伙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越琢磨越觉得深不可测,却又莫名地可靠?

这股油然而生的亲近与信任,毫无来由,却又如此自然,仿佛冥冥中有一根无形的线,悄然将他与那个六岁的孩童,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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