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狼烟散尽,北疆破晓(2/2)
“二当家,他们……他们又来了!”一个年轻匪徒声音发颤地说,“昨天我们躲进那个干河谷,以为万无一失,可今天一早,他们的骑兵就到了谷口!就像……就像他们早知道我们在那儿!”
巴特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想不通。
这片土地是他的家,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小路,每一处可以藏身的水源。
按照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官军来了,他们就化整为零,钻进戈壁,躲进山沟,等风头过去再出来。
可这次,不管他们跑到哪里,躲得多么隐蔽,第二天,晋军的骑兵、枪法精准的步兵总会如同鬼魅般出现。
有时候,甚至只是几发从远处打来的冷枪,或者头顶那艘巨大的、无声无息的飞艇投下的几颗炸弹,就足以让他们魂飞魄散,不得不再次狼狈逃窜。
他引以为傲的野外生存经验、对地形的了如指掌,在晋军这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监视和打击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同样的绝望,在每一个还在逃亡的匪帮中蔓延。
天鹰部的一个小头目,带着百十号人,试图向西穿越一片看似无人能知的死亡沙漠,结果在第三天就因为唯一的水源点被晋军抢先占领并下毒而被迫折返,途中遭遇晋军骑兵追杀,损失过半。
几股原本互相提防、甚至有过节的匪帮,在逃窜中不期而遇。
放在以往,少不了是一场火并。
但现在,他们只是麻木地对视一眼,然后默默地汇合在一起,像受惊的羚羊群,凭借着本能,向着看起来晋军力量相对薄弱的西北方向亡命奔逃。
投降的念头不是没有,但巨大的恐惧和对未知命运的担忧,让他们还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也许,只要逃得足够远,就能逃出这张该死的大网。
空中,金雕和飞艇冷漠地监视着地面上那些如同蝼蚁般移动的黑点。
游隼则像高效的通信兵,将一股股匪徒的位置、人数、动向,实时传递给地面的指挥官。
“报告旅座,林旅长!漠北狼残部、天鹰部分支、沙里狐残兵以及大小七股流匪,已在我部驱赶下,于枯骨荒原东南边缘汇合,总人数估计已超过四千,仍在有零星匪股不断汇入!”参谋拿着最新的空中侦察报告,向张树帜和林飞杨汇报。
张树帜用望远镜看着远方天地相接处那扬起的巨大尘烟,那是成千上万人马移动的迹象。
他放下望远镜,对林飞杨说:“看来,鱼群已经聚得差不多了。告诉部队,加快合围速度,东西两翼的骑兵给我再逼紧一点!把他们彻底赶进荒原腹地!”
林飞杨兴奋地搓了搓手:“旅座,这下可捞着大鱼了!看这架势,最后聚集起来的人数,恐怕不止六千!”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荒原上的匪徒来说,是真正的地狱。
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荒原上乱撞,试图寻找任何一个可以突破的缺口。
但每一次尝试,都被严阵以待的晋军击退。
东面,是张树帜和林飞杨稳步推进的主力;
西面和北面,石头旅派出的精锐骑兵如同幽灵般游弋,不断压缩他们的空间;
南面是他们来的方向,早已被堵死。
头顶上,那艘飞艇几乎从不离开,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他们末日的来临。
缺水、饥饿、恐惧、绝望,迅速摧垮着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内部为了争夺有限的水和食物,火并时有发生。
伤兵被遗弃,马匹被宰杀充饥。
哭声、骂声、哀求声不绝于耳。
最终,当晋军的合围圈彻底锁死,当三面代表着死亡和不可抗拒力量的军旗出现在视野尽头时,这股已经膨胀到六千余人的庞大匪群,彻底崩溃了。
巴特尔看着周围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同伴,看着那些曾经凶悍无比、现在却眼神空洞的头目,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老祖宗的法子救不了他们,手里的马刀快不过晋军的子弹,对地形的熟悉比不过天上的眼睛。
他扔掉了手中卷刃的马刀,踉踉跄跄地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对着远处严整的晋军阵列,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喊道:“别开枪……我们……我们投降……”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叮叮当当,武器被扔在地上的声音响成一片。
六千多人,如同被抽去了灵魂,黑压压地瘫倒或跪倒在一片绝望的荒原上。
张树帜和林飞杨骑着马,在警卫的簇拥下,来到阵前。
“记录下来,”张树帜对身边的书记官说,声音有些低沉,“蒙古方向,枯骨荒原,受降匪众六千四百余人。至此,北疆大规模匪患,基本肃清。”
旷野的风吹过,卷起黄沙,仿佛在哀叹一个旧时代的结束,也像是在为一个新时代的来临,奏响苍凉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