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天地为棋入掌中（2/2）

石头用皮囊灌满水，喝了一大口，只觉得一股凉意直透心脾，浑身的燥热瞬间消散。

“这水真够劲，比咱们带来的凉开水还解渴！”他感慨道。

林砚坐在石头下游溪边一块光滑的大石上，脱了靴子，将脚浸入冰凉的溪水，舒服地叹了口气。

他注意到水底有几尾肥硕的冷水鱼慢悠悠地游过，丝毫不惧怕人类。

他甚至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水面，一条胆大的鱼儿竟凑过来，用嘴碰了碰他的指尖，痒痒的。

休息时，林砚并未闲着。

他看似随意地在附近踱步，时而蹲下挖起一捧泥土捻动，时而抬头看看天空云彩的走向。

他叫过老牧人，低声说了几句。老牧人先是疑惑，随后恍然，立刻吩咐手下：“少爷说了，前面偏西十里左右，有一片背风的洼地，水草比这里还好，今晚就在那儿扎营。大家抓紧休息，下午三点出发，天黑前赶到。”

石头心中暗自称奇，少爷从未到过这片区域，如何能如此笃定前方有理想的宿营地？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更加确信，跟着少爷走，绝不会错。

下午的行进，果然如林砚所料。

他们翻过两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一片面积不小的盆地出现在眼前。

盆地中央是一弯月牙形的湖泊，湖水碧蓝，周围牧草丰美，高及马腹，各种野花点缀其间，宛如世外桃源。

更妙的是，盆地四周有丘陵环绕，形成了天然的避风港。

当他们抵达时，夕阳正好将天边的云彩染成绚丽的锦缎。

湖泊映照着晚霞，流光溢彩。

成群的水鸟在湖面嬉戏，几只天鹅优雅地游弋。

远处的草坡上，可以看到大群黄羊和野驴在安静地觅食，对这支突然出现的人马，它们只是抬头看了看，并未显出惊慌。

“真是个好地方！”警卫连的士兵和牧马人们都发出由衷的赞叹，整日行军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扎营工作迅速展开。

炊烟袅袅升起，夹杂着烤肉的香气。

林砚没有立刻进入帐篷，他带着京哥和小妖，漫步到湖边。

晚风拂面，带着湖水湿润的气息和牧草的清香。

京哥立在湖边一块高大的石头上，收拢翅膀，如同守卫君王的武士。

小妖则兴奋地低空飞掠，追逐着被惊起的飞虫。

林砚静静地站着，闭上眼睛。

他听到风掠过草尖的沙沙声，湖水轻拍岸边的呢喃，远处黄羊偶尔的叫声，夜枭开始活动的扑翅声，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土壤中虫豸的蠕动和草根缓慢的生长。

各种声音、气息、生命的脉动，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和谐的网，而他，正置身于这张网的中心，与万物共鸣。

石头安排好警戒，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夕阳的余晖为林砚和他身边的鹰、隼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少年与这苍茫的草原、静谧的湖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仿佛他本就是从这里生长出来的一部分。

他没有打扰，只是默默地站在不远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平静与敬畏。

他隐约感觉到，少爷要寻找的，或许不仅仅是那传说中的汗血马，更是这种与天地浑然一体的自在。

夜幕缓缓降临，繁星开始在天鹅绒般的夜空中闪烁。

草原的夜，清凉而宁静，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远处不知名野兽的悠长嚎叫。

林砚躺在柔软的毡毯上，盖着温暖的皮褥，望着帐顶透气孔中漏下的星光，嘴角带着一丝恬淡的笑意。

京哥和小妖安静地栖息在帐内的架子上。

明日，将会是充满期待的一天。而今晚，且在这天地怀抱中，安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