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是错觉吗（1/2）

黑暗。

无尽的、冰冷的、仿佛能吞噬一切感知与时间的绝对黑暗。

夜璃的意识如同一缕残烛的火苗，在无边的虚无中载沉载浮。剧烈的痛苦已经从肉身蔓延至灵魂深处，每一次“呼吸”（如果灵魂也有呼吸的话）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她最后的记忆，定格在那场将自己也席卷进去的恐怖爆炸，那只几乎被炸碎的玉石手掌，以及立下血誓时那股决绝的疯狂。随后，便是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拖拽，坠入了这片似乎连光线都不存在的绝对幽暗。

盘古斧……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近乎停滞的思维，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慌攫住了她。她试图感知，试图移动，但神魂重创，如同被肢解，根本无法有效控制。

就在那恐慌即将淹没她最后一丝意识时，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意，从她的右手掌心传来。

是盘古斧！

它还在！那股暖意，并非炽热，而是一种厚重、苍茫、如同大地之母般的包容与守护，勉强护住了她即将溃散的神魂核心。是了，在最后时刻，是盘古斧自行爆发力量，撕开了那道随机空间裂缝，也是它，在牵引着她。

她还活着，斧也在。

这个认知，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让她濒临熄灭的意识之火，顽强地稳定了下来。

不知在黑暗中漂流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渐渐地，一些模糊的、扭曲的光影开始出现在感知的边缘。那不是视觉，而是空间乱流对神魂的直接映射。她“看到”色彩斑斓却又充满毁灭性能量的时空风暴如同巨兽般咆哮而过；“听到”法则链条断裂又重组的刺耳尖鸣；感受到一个个或大或小、生机勃勃或死寂荒凉的世界气泡，在裂隙的壁膜外一闪而逝。

这里，是世界的夹缝，是法则的废墟，是连至尊都不愿轻易涉足的——无尽时空裂隙！

她就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在这狂暴的洪流中随波逐流。盘古斧散发出的那股微弱暖意，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保护膜，勉强抵御着裂隙中无处不在的侵蚀性能量。但这也使得她无法控制方向，只能被动地飘荡。

伤势太重了。肉身几乎崩溃，全靠混沌之体和青莲生机残留的药力吊着一口气。神魂更是布满了裂纹，稍微集中意念便会引来针扎般的剧痛。若非盘古斧那奇异的守护，她早已被时空乱流撕成碎片，或者神魂被彻底磨灭。

她尝试运转《混沌天经》，但功法刚一引动，神魂就传来一阵眩晕，差点让她彻底失去意识。只能依靠最本能的呼吸法，极其缓慢地汲取着裂隙中稀薄且混乱的混沌之气，修补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与灵魂。

“必须……尽快找到落脚点……”她心中升起一股紧迫感。盘古斧的守护并非无穷无尽，她能感觉到，斧身本身在经历了连番大战和最后那下爆发后，也陷入了一种沉寂状态，那层暖意正在非常缓慢地减弱。一旦守护消失，她将瞬间被这片绝地吞噬。

就在夜璃的意识因伤势和漫长的漂流而再次变得昏沉时，前方无尽的黑暗与混乱光影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异物”。

那是一个巨大的、残破的阴影。

随着漂流靠近，那阴影的轮廓逐渐清晰。那并非活跃的世界气泡，而是一片……死寂的、破碎的陆地？不，更像是一颗星辰的……残骸！

它巨大无比，一眼望不到边际，整体呈现出一种令人压抑的暗灰色。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裂谷，以及撞击形成的环形山，但所有的地貌都凝固着，没有任何生机，只有万古的死寂。一些奇特的、类似建筑遗迹的庞大结构耸立在破碎的大地上，但也早已风化、崩塌，只剩下些许轮廓，诉说着这里曾经可能存在的文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这块星骸的中心区域，有一个巨大的、贯穿性的窟窿，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熔化状，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瞬间击穿！

这块星骸，就像一具漂浮在时空裂隙中的巨兽尸骨，散发着荒凉、古老、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不祥气息。

然而，对此刻的夜璃而言，这块死寂的星骸，却代表着唯一的“实感”，是黑暗中的一座孤岛！

盘古斧传来的暖意似乎也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对这块星骸有所感应。

漂流的速度似乎受到了星骸引力的影响，开始加快。夜璃强打起精神，集中起残存的神魂之力，试图稍微调整方向，朝着星骸边缘一处相对平坦、看起来像是古老干涸海洋盆地的区域落去。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凡人拖着残躯在泥沼中跋涉。好几次，她差点失控撞上那些尖锐的、如同巨剑般指向虚星的星骸山峰。

终于，在耗尽了最后一丝可控的神魂之力后，她如同陨石般，重重地砸落在了那片坚硬、冰冷的暗灰色“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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