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必须……到那里去！（2/2）

冰冷。

绝对的冰冷。

不是温度的寒冷，而是一种仿佛连思维、情感、时间、空间都被冻结的“无”之冰冷。

夜璃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永恒的黑暗之海中沉浮。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一片虚无。

盘古斧散发出的那层暖意，在这片虚无之中，也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可能熄灭。它似乎在本能地抵抗着这种“虚无”的同化，守护着夜璃最后的存在印记。

她的伤势在这种环境下，既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神魂的剧痛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可怕的、逐渐被“遗忘”的感觉。她开始模糊地思考，自己是谁？为何在这里？手中握着的是什么？

记忆的碎片如同退潮般从她意识中流逝。

“我是……夜璃……”

“盘古……斧……”

“混沌……”

“复仇……”

她紧紧攥着斧柄，凭借着那微弱的暖意，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自己的名字，回忆着那些刻骨铭心的仇恨与责任，对抗着这无所不在的虚无侵蚀。

不知漂流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这片虚无，连自己的名字都快要遗忘的时候——

前方，那永恒的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光？

那光点极其微弱，如同亿万光年外的一颗星辰，却又无比真实地存在于这片绝对的虚无之中！

是错觉吗？还是……又一个即将被虚无吞噬的残破世界？

夜璃不知道。但那光点，却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刺激了她近乎停滞的思维。

必须……到那里去！

她开始拼命地挣扎，试图在这片无处着力的虚无之海中，向着那光点的方向“游”去。盘古斧似乎也感应到了她的意志，那微弱的暖意集中起来，化作一股微弱的推力。

然而，虚无之海的阻力超乎想象，每“前进”一丝，都感觉像是在拖动整个世界的重量，神魂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这种痛楚在此刻反而让她感到一丝“存在”的欣喜）。

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死死地盯着那遥远的光点。

就在她艰难地向光点靠近时，突然，她感觉到身侧的“虚无”之中，传来一阵奇异的、仿佛水波荡漾般的涟漪。

紧接着，一艘船的轮廓……或者说，一艘类似于“船”的、破旧不堪的、由某种暗沉木质和奇异金属构成的残骸，无声无息地从虚无中“浮”了出来，恰好出现在她漂流路径的前方。

这艘“船”并不大，上面布满了仿佛被岁月和某种力量侵蚀的痕迹，桅杆折断，船帆破损，静静地漂浮在虚无中，散发着一种比这片虚无更加古老、更加死寂的气息。

而在那破损的船舷旁，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指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出，搭在了船舷之上。

随后，一个穿着古老、样式奇特的破烂船长服、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身影，缓缓地……从船体阴影中……“站”了起来。

那身影抬起头，兜帽下方，并非人脸，而是两团幽幽燃烧的、如同鬼火般的苍白火焰，静静地“注视”着漂流而来的夜璃。

一个沙哑、空洞，仿佛来自万古坟墓的声音，直接响彻在她的神魂深处，带着一丝仿佛例行公事般的询问：

“迷途的……旅者……”

“可需……摆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