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尔等还有何话说？”（1/2）
时空禁锢如退潮般消散，冰螭谷重新恢复了“动态”。
然而，这动态却带着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死寂。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方才那绝对静止的恐怖之中，思维尚未完全转动，便被另一股更加恢弘、更加不容置疑的威压狠狠攥住了心神！
那道自九天垂落，将林清柔完全笼罩的璀璨光柱，仿佛接引天界的桥梁。光柱之中，蕴含着比之前天罚更加纯粹、更加浩荡的天道威严，只是少了几分毁灭，多了几分肃穆与审判之意。
光柱边缘，空间扭曲，隐约可见琼楼玉宇的虚影，闻听缥缈仙音缭绕。
“何人……胆敢扰乱天罚，禁锢时空？！”
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情感，如同律法本身在宣读，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击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修为稍弱的冰螭谷弟子直接双膝一软，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无法抬起。
玄冰上人和文心先生脸色煞白，互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绝望。天罚刚过，神使便至！这分明是不死不休之局！冰螭谷今日，恐怕在劫难逃！
夜璃眼神一凛，强压下体内因那声音引动的气血翻涌，目光死死盯住光柱中的林清柔。此刻的林清柔，被纯净的神光包裹，原本的狼狈与怨毒尽数化为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与委屈，她微微昂着头，仿佛承受着无上荣光。
墨渊依旧静立虚空，玄袍在光柱带来的神圣威压下微微拂动，他平静地注视着光柱，那双归墟般的眼眸深处，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有所料。
璀璨光柱缓缓收敛，最终在林清柔身前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中，看不清具体样貌，只能隐约分辨出人形轮廓，身着仿佛由星光织就的长袍，头戴高冠，气息渊深似海，与整个天地法则隐隐共鸣。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成为了这片空间的中心，万物都要以其为尊。
“北寒仙域，巡天使，司律。”模糊的身影开口，声音依旧宏大，却多了几分具象化的冰冷，“下界冰螭谷，何人引动天罚，又是何人，干扰天道运行？”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扫描，缓缓扫过全场。在掠过玄冰上人和文心先生时，两人感觉如同被剥开了一切伪装，神魂都在颤抖。当目光落在重伤的夜璃身上时，微微停顿，带着一丝审视与厌恶。
“魔气？归墟的污秽……”司律神使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看来，天罚因你而起。”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墨渊身上。那目光变得凝重起来，周围的法则光线都似乎因他的注视而微微弯曲。
“还有你……陌生的存在。方才的时空禁锢，出自你手？干扰天罚，罪同逆天！”
林清柔适时地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与悲愤：“巡天使大人明鉴！弟子林清柔，乃北冥冰宫圣女。此魔头夜璃，强闯我冰螭谷禁地，释放逆种囚徒，更引动天罚，险些令冰螭谷万年基业毁于一旦！而那黑袍人，更是其同党，公然对抗天威，禁锢时空，视天道如无物！请大人为我冰螭谷做主，肃清邪魔，以正天纲！”
她直接将所有罪责扣在了夜璃和墨渊头上，将自己和冰螭谷摘得干干净净，甚至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和维护天道的位置上。
玄冰上人和文心先生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出声反驳。在巡天神使面前，他们连蝼蚁都不如。
司律神使听完，周身光晕微微波动，显然动了真怒。他看向夜璃和墨渊：“尔等还有何话说？”
夜璃嗤笑一声，即便气息萎靡，脊梁依旧挺得笔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天道若真有眼，为何不看看这所谓的圣女，背地里做了多少龌龊勾当！”
司律神使漠然道：“天道运行，自有法度。逆种现世，魔头横行，便是最大之罪。尔等身负归墟污秽，本就是天地不容之存在。”
他的逻辑简单而霸道，存在即是原罪。
“污秽？”一直沉默的墨渊，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那浩荡的神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司律？巡天使？看来，不过是天道麾下，一条负责清理‘杂质’的……看门之犬。”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就连夜璃都侧目看向墨渊，没想到他言辞如此犀利直接。
司律神使周身的光晕剧烈震荡起来，显露出其内心的震怒：“狂妄！亵渎神威，罪加一等！”
磅礴的神威如同山岳般朝着墨渊碾压而去，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下方的冰螭谷地面，开始寸寸龟裂！
然而，那足以让元婴修士魂飞魄散的神威，在靠近墨渊周身三丈之时，却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湮灭消失，连他的衣角都未能掀起。
墨渊甚至没有多看那神威一眼，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司律：“你说归墟是污秽，那我且问你，若无归墟之终结，何来万物之新生？生死轮回，阴阳平衡，乃宇宙根本法则。如今这方宇宙，生机法则一家独大，排斥寂灭，阻断轮回，导致法则僵化，衍生出尔等这般机械执行所谓‘天条’的傀儡，这才是真正的……扭曲与病态！”
他每说一句，司律神使周身的光晕就剧烈波动一下，仿佛其核心的某种信念受到了冲击。
“胡言乱语！”司律神使厉声喝道，试图打断墨渊，“天道至高无上，岂容你这等邪魔置喙！归墟乃终结之地，唯有彻底净化，方能维护宇宙清宁！”
“净化？”墨渊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怜悯，“你们所谓的净化，不过是恐惧另一种力量回归的借口。就像你们恐惧她——”他指向夜璃，“恐惧她拥有的‘吞噬’与‘演化’，恐惧终有一日，这僵化的秩序会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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