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清理门户(2/2)
“带人犯!”福安太监尖细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在龙影卫的严密押解下,三个人被拖拽着推入大殿。
礼部侍郎周延,官袍破烂,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淤青,眼神涣散,早已没了平日的儒雅风度,如同丧家之犬。
京兆尹冯启元,更是瘫软如泥,几乎是被两名龙影卫架着拖进来的,裤裆处一片湿濡的污迹,散发着难闻的骚臭,脸上涕泪横流,口中不住地喃喃:“陛下饶命……贵妃娘娘指使……臣是被逼的啊……”
最后一人,是慕容华的心腹太监刘瑾!他倒是站得笔直,脸上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只是眼神深处藏着深深的恐惧和一丝……邀功般的急切。他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封密信和……一柄染血的、淬着幽蓝寒光的薄刃匕首!
看到刘瑾和他手中的东西,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尤其是那些与慕容家有些牵扯的官员,更是面如土色!
“罪臣周延(冯启元)叩见陛下……”周延和冯启元被按着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刘瑾则噗通一声跪倒,将托盘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哭腔和刻意的悲愤:“奴才刘瑾!冒死揭露逆贼慕容华!此獠身为贵妃,不思报效君恩,竟丧心病狂,勾结南疆妖人云湛、乌蒙达!行刺圣躬,祸乱朝纲!这些密信,便是奴才拼死从慕容华寝宫暗格中盗出!上面有她与南疆妖人往来之密令!更有指使周延、冯启元为其传递消息、掩护南疆死士之铁证!昨夜,慕容华自知罪孽深重,穷途末路,竟欲持此淬毒凶器刺杀奴才灭口!幸得奴才拼死反抗,将其……将其重伤!慕容华……已然伏诛!此乃凶器与逆贼血衣一角为证!”
慕容华……死了?被自己的心腹太监所杀?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刘瑾高举的托盘上——那幽蓝的匕首,那染血的布片,那几封带着慕容华独特印鉴的密信!铁证如山!
周延和冯启元听到慕容华已死,更是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丝生气,彻底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萧承烨的目光落在刘瑾身上,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刘瑾的小心思,他洞若观火。弑主求存,妄图以此脱罪甚至邀功?天真!不过,这条疯狗最后反噬,倒也省了他一番手脚。
“呈上来。”萧承烨的声音平静无波。
福安连忙上前,接过托盘,恭敬地呈递到御前。
萧承烨拿起一封密信,随意扫了一眼。上面确实是慕容华的字迹,内容正是催促乌蒙达尽快行动,并提供了林晚夕在澄心斋的一些作息信息。他放下信,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利剑,刺向跪伏在地、抖如筛糠的周延和冯启元。
“周延,冯启元。刘瑾所言,尔等……可有辩驳?”
“臣……臣……”周延还想挣扎,抬头对上萧承烨那双毫无温度、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眼眸,所有狡辩的勇气瞬间溃散,只剩下无边的恐惧,“臣……罪该万死!是……是贵妃……不,是逆贼慕容华!是她以臣之家族前程相胁,逼臣就范!臣……臣一时糊涂啊陛下!”他痛哭流涕,磕头如捣蒜。
冯启元更是语无伦次:“陛下饶命!饶命啊!都是慕容华那个毒妇!她……她控制了臣的独子!臣……臣不得已才……陛下开恩!开恩啊!”
萧承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丑态百出的表演,如同在看两只垂死挣扎的蝼蚁。他缓缓抬起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终结一切的冰冷:
“通敌叛国,行刺君父,罪证确凿,无可辩驳。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已毕,供状在此。”福安适时呈上一卷厚厚的卷宗。
萧承烨看都没看,直接宣判:
“慕容华,罪大恶极,虽死难恕其罪!着即褫夺一切封号,贬为庶人!尸身……曝于乱葬岗!永世不得入宗庙!”
“慕容氏全族,包庇逆贼,知情不报,罪同谋逆!九族之内,凡成年男丁,三日后……西市问斩!女眷及未满十四男丁,没入教坊司为奴!家产抄没,充入国库!”
“周延、冯启元,身为朝廷命官,勾结妖妃,资敌叛国!罪不容诛!着即……凌迟处死!诛三族!家产抄没!”
“刘瑾……”萧承烨的目光终于落在这个弑主的太监身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肮脏的垃圾,“弑主求存,其心可诛!然……检举有功,免其凌迟。赐……鸩酒。留其全尸。”
冰冷残酷的判决,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落下!
“陛下开恩啊——!”周延和冯启元发出凄厉绝望到不似人声的哀嚎,拼命磕头,额头瞬间血肉模糊!
刘瑾则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脸上那点邀功之色瞬间化为死灰!鸩酒!依旧是死!
龙影卫如狼似虎地上前,将瘫软哀嚎的周延、冯启元,以及面如死灰的刘瑾粗暴地拖拽下去。他们凄厉的哭嚎和求饶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久久不散,如同为这场残酷清洗奏响的丧钟。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无数人头颅低垂,冷汗浸透了朝服后背。帝王的雷霆之怒,铁血手段,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了恐惧!慕容华一党,百年门阀,一日之间,灰飞烟灭!这不仅仅是清理门户,更是对所有心怀异志者的血腥警告!
萧承烨缓缓站起身,冕旒玉藻微微晃动。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群臣,声音带着一种掌控生杀予夺的无上威严: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朕的朝堂,容不得半点沙子!朕的江山,更容不得通敌叛国的宵小!自今日起,凡有再敢勾结外敌、祸乱朝纲者,慕容华、周延、冯启元……便是榜样!”
“退朝!”
---
夜幕降临,澄心斋。
白日宣政殿的血腥风暴,似乎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隔绝在外。殿内烛火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药香。
林晚夕的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能半靠在软枕上。白日里,福安太监亲自来,将宣政殿上发生的一切,包括慕容华的结局、慕容家的下场、周延等人的惨烈判决,都事无巨细、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语调,向她复述了一遍。
她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慕容华死了,曝尸荒野。慕容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周延、冯启元被凌迟诛族……这些消息,没有让她感到丝毫快意,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如同巨石压在胸口的窒息感。这就是皇权斗争的残酷,动辄便是抄家灭族,血流成河。她这个“妖女”,竟成了这场巨大风暴的导火索和……受益者?何其讽刺。
殿门被无声推开。
萧承烨走了进来。他已换下沉重的衮服,穿着一身玄色暗绣龙纹的常服,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深邃。白日宣政殿的杀伐之气似乎还未完全从他身上褪去,让他整个人如同一柄归鞘的利剑,收敛了锋芒,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挥了挥手,侍立的宫婢医女无声退下。
殿内只剩下两人。
萧承烨走到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晚夕。他的目光落在她依旧苍白的脸上,落在她手腕那道狰狞的蛊痕上。
“都知道了?”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嗯。”林晚夕低低应了一声。
“怕朕?”萧承烨的目光如同实质,仿佛能看穿她心底那一丝复杂的情绪。
林晚夕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历经劫波后的疲惫和一丝……淡淡的悲悯。
“不是怕。”她轻轻摇头,声音嘶哑却清晰,“只是觉得……死了好多人……慕容华……周延……冯启元……还有……龙影卫的将士们……他们……本不必死。”
“不必死?”萧承烨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帝王的残酷与现实,“慕容华不死,南疆的刀会永远悬在朕和你的头上!周延、冯启元不死,朝堂的毒瘤就永远无法肃清!龙影卫的血……更不能白流!他们的死,是为了西凉不再有更多的人死!这就是代价!帝王之路,从来都是用血铺就的!妇人之仁,只会换来更大的灾难!”
他的话语冰冷而直接,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剖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权力斗争最残酷的本质。
林晚夕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深藏的沉重,心中那点悲悯被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取代。是啊,在这个世界,在这个位置,仁慈本身就是一种奢侈,甚至……是致命的弱点。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朕说过,”萧承烨俯下身,靠近她,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你的命,是朕的。你的身体,也只能由朕来掌控。”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极其自然地拂过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亲昵。然后,那指腹缓缓下移,落在了她左手腕那道深褐色的蛊痕之上。
林晚夕的身体瞬间绷紧!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混合着微弱的悸动,顺着他的指尖传来。蛊痕似乎也感受到了帝王的气息,微微发热。
“慕容华已除,朝堂毒瘤已清。”萧承烨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愫——有掌控一切的强势,有对她价值的认可,有对这份特殊羁绊的复杂,甚至……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从今日起,林晚夕,”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最郑重的宣告,一字一句烙印在她心上,“你不再是‘妖女’,不再是‘利器’。”
“你将是朕亲封的——**宸妃**。”
“这澄心斋,便是你的宸宫。”
“你体内的蛊,是朕的蛊。你的命,是朕的命。你这个人……也只能是朕的人。”
“好好养着。南疆的血债,朕……亲自带你去讨!”
宸妃!仅次于皇后的尊贵封号!
不再是利用的工具,而是名正言顺的妃嫔!帝王的女人!
林晚夕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震惊让她瞬间失语!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帝王,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宣告和深沉的占有欲,手腕处被他指尖触碰的地方,传来一阵阵滚烫的悸动。
是恩宠?是禁锢?是新的身份,还是……更深的牢笼?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她在这具身体里醒来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与眼前这个冷酷、铁血、却又一次次将她从深渊拉回的帝王,彻底纠缠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