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剪纸的红纸:剪完后纸边渗出血色(1/2)
腊月二十三,小年刚过,青石镇就飘起了碎雪。我跟着师父陈九爷在镇东头开了家纸扎铺,铺子不大,门口挂着块发黑的木匾,写着“陈记纸扎”四个隶书。师父是镇上有名的纸扎匠,不仅会扎龙灯、糊花轿,一手剪纸功夫更是一绝,过年时家家户户都来求他剪的福字、窗花,说是贴了能保一年顺遂。可师父有个规矩,腊月二十三之后,绝不碰红纸剪纸,谁来求都不行。
我叫林墨,跟着师父学了三年,纸扎的活计倒是学了七八成,可剪纸这手艺,师父始终不肯倾囊相授,尤其是红纸剪纸,他只让我练些黄纸剪的纸钱、白纸剪的纸人,连碰红纸的机会都少得可怜。这天雪下得紧,铺子门口的灯笼被风吹得吱呀响,一个穿着藏青色棉袄的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老太太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唯独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蓝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沓崭新的红纸,纸色正红,红得有些刺眼,不像寻常集市上卖的那种,倒像是浸过什么东西似的。“陈师傅,求你给剪副窗花。”老太太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在摩擦木头。
师父正在给一个纸人糊脸,闻言手一顿,抬头看了眼老太太,眉头拧得紧紧的:“老人家,腊月二十三后,我不剪红纸,你请回吧。”
老太太没动,反而往前挪了两步,从布包里又摸出一锭银子,重重地放在柜台上,银子撞得木头柜台发出闷响。“我孙子快不行了,算命的说,得要手艺最好的纸扎匠剪一副‘全家福’窗花,贴在床头,才能续上一口气。陈师傅,求求你了。”老太太说着,眼圈就红了,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看着格外可怜。
我在一旁看得心头发软,忍不住拉了拉师父的衣角。师父瞪了我一眼,又看向老太太,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不是我不肯帮,是这红纸剪纸,腊月里碰不得。尤其是你这纸……”他指了指那沓红纸,“太邪性。”
老太太猛地抓住师父的手,她的手冰凉刺骨,像刚从雪地里捞出来的:“陈师傅,我知道你有本事,就当积德行善了。”她的指甲很长,几乎要嵌进师父的肉里。师父皱着眉抽回手,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罢了,我就剪这一次。但你记住,窗花剪好后,只能贴在你孙子床头,七天后必须烧掉,绝不能留。”
老太太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师父让我去里屋取剪刀,我取来那把用了十几年的黄铜剪刀,剪刀刃磨得锃亮,泛着冷光。师父铺开一张红纸,那纸刚一接触桌面,我就觉得屋里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分,窗台上的雪好像都下得更急了。
师父深吸一口气,手指捏着红纸,剪刀“咔嚓咔嚓”地动了起来。他的手法极快,纸屑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都是红色的,像细碎的血珠。我站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师父剪的明明是全家福,可那纸上的人影,五官模糊,四肢的比例也透着怪异,尤其是小孩的影子,脑袋大得离谱,像是被拉长了一样。
更诡异的是,随着剪刀不断落下,纸边竟然开始往外渗东西。一开始只是淡淡的红色,像被水浸湿的颜料,可渐渐地,那红色越来越浓,顺着纸边往下滴,滴在桌面上,凝成一个个小小的红点。我伸手想去碰,却被师父一把打开。“别碰!”师父的声音有些发紧,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太太在一旁看得眼睛直发光,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成了。”师父终于停下剪刀,将剪好的窗花放在桌上。那副全家福窗花躺在那里,纸边的血色还在不断渗出,把周围的红纸都染得更深了。我凑近一看,发现那些渗出来的东西,黏稠得很,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根本不是颜料,倒像是……血。
“多谢陈师傅。”老太太拿起窗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又拿起那锭银子,转身就往外走。她走得极快,丝毫不像刚才那个步履蹒跚的老人,雪花落在她身上,竟没有一片停留,仿佛被什么东西挡开了一样。师父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拿起桌上的纸钱,一把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
“师父,那渗出来的是血吗?”我忍不住问道。师父没回答,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拿起那把黄铜剪刀,用艾草水反复擦拭。“以后不准再提这事,也不准碰来历不明的红纸。”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总想着那副渗血的窗花,还有老太太诡异的笑容。后半夜,我隐约听到铺子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剪纸声,“咔嚓、咔嚓”,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我悄悄爬起来,透过门缝往外看。
雪已经停了,月光惨白,照亮了铺子门口的街道。一个黑影正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红纸,低着头不停地剪着。那黑影的身形很像傍晚来的老太太,可她的动作却格外僵硬,像是提线木偶。我正看得发愣,那黑影突然抬起头,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吓得赶紧缩回脑袋,心脏砰砰直跳。等我再鼓起勇气凑到门缝时,黑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张剪碎的红纸,散落在雪地里。那些碎纸的边缘,都渗着暗红色的血,和傍晚那副窗花一模一样。我伸手捡起一片,那血色沾在指尖,冰凉冰凉的,还带着一股腥气,擦都擦不掉。
第二天一早,我刚打开铺子门,就看到镇长领着几个人站在门口。镇长脸色凝重,看到我就急忙问道:“陈师傅在吗?城西老李家出事了。”师父听到动静从里屋出来,听完镇长的话,脸色瞬间变了。
老李家就是昨天那个老太太的家。我们赶到时,李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院子里的雪地上,撒着不少纸钱,屋里传来女人的哭声,撕心裂肺。老太太正坐在门槛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孩,那小孩脸色发青,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而小孩床头的窗户上,正贴着师父昨天剪的那副全家福窗花。奇怪的是,那窗花上的血色,比昨天更浓了,纸边的血珠顺着窗户往下流,在窗台上积了一小滩,甚至连窗户纸都被染透了。更吓人的是,窗花上的人影,似乎和昨天不一样了。原本模糊的五官,竟然变得清晰起来,那小孩的脸,赫然就是床上死去的孩子,而旁边两个大人的脸,空洞洞的,没有眼睛。
“陈师傅,你看这……”镇长指着窗花,声音都在发颤。师父走上前,仔细看了看,突然伸手去撕那窗花。可他的手指刚碰到窗花,就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我看到师父的指尖,竟被烫出了一个红色的印记,像是被血烙上去的。
“这不是我剪的窗花。”师父沉声道。老太太突然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我们:“怎么不是你剪的?明明就是你亲手剪的。”她的声音变了,不再沙哑,反而尖利刺耳,像是女人的声音。她的脸也开始变化,皱纹慢慢消退,头发变得乌黑,转眼间,竟然变成了一个年轻女人的模样。
周围的人吓得惊呼起来,纷纷往后退。那女人抱着孩子,缓缓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九爷,二十年前的事,你忘了,我可没忘。”师父的身子猛地一震,脸色变得惨白。
我这才知道,二十年前,师父还不是纸扎匠,而是镇上有名的剪纸艺人。当时有个姓张的寡妇,丈夫刚死,孩子又得了重病,求师父剪一副续命的窗花。师父一时贪财,用了禁术,剪出来的窗花虽然让孩子多活了几天,可最后孩子还是死了,而且死状凄惨,浑身是血。那寡妇悲痛欲绝,当晚就用红纸剪了个小人,写上师父的名字,然后上吊自尽了。临死前,她诅咒师父,永远被红纸缠身,不得好死。
这些年,师父一直小心翼翼,腊月里绝不碰红纸,就是怕那寡妇的怨气找上门。可昨天,他终究还是破了例。那老太太,根本就是张寡妇的怨气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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