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剪纸的红纸:剪完后纸边渗出血色(2/2)
“你想怎么样?”师父咬着牙问道。张寡妇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听得人耳膜生疼。她把怀里的孩子放在床上,拿起桌上的红纸和剪刀,一步步走向师父:“很简单,我要你用自己的血,剪一副‘偿命符’,这样,我的孩子就能真正安息了。”
她把红纸扔在师父面前,剪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师父看着那红纸,双手不停地发抖。我想上前阻止,却被张寡妇的怨气弹开,重重地摔在地上。我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师父拿起了剪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顺着指尖滴在红纸上,瞬间就被红纸吸了进去。
师父开始剪纸,他的动作很慢,每剪一下,脸色就苍白一分。红纸吸收了他的血,变得越来越红,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纸边渗出的血色,也越来越浓,甚至开始冒着淡淡的黑烟。周围的温度骤降,窗户上结起了一层白霜,屋里的烛火也变成了绿色。
周围的人吓得不敢出声,连哭喊声都停了。我看着师父的脸,他的眼睛里渐渐失去了神采,嘴唇也变得乌青。就在这时,那副“偿命符”终于剪好了。张寡妇伸手去拿,可刚碰到符纸,符纸突然燃起了大火,火焰是诡异的黑色。
“啊!”张寡妇发出一声惨叫,浑身都被黑火包围。她的怨气在火中扭曲挣扎,渐渐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而师父,也倒在了地上,手指还保持着剪纸的姿势,嘴角挂着一丝解脱的笑容。
师父死了。我把他葬在镇外的山坡上,墓碑上没刻什么字,只贴了一张我用黄纸剪的福字。纸扎铺我还开着,只是再也不剪红纸了。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师父死后的第三天,我在铺子门口发现了一沓红纸,和张寡妇带来的那沓一模一样。我吓得赶紧想扔掉,可那红纸像是长在了我手上一样,怎么都甩不掉。夜里,我总能听到屋里传来剪纸声,“咔嚓、咔嚓”,和那天晚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拿起剪刀,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剪纸。可当我握住剪刀的那一刻,我的手突然不受控制了。它拿起一张红纸,开始不停地剪。我想停下,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剪刀在红纸上划过,纸屑纷飞,纸边开始渗出红色的液体,带着浓烈的腥气。
我剪的是一张纸人,可那纸人的脸,赫然是我自己的模样。随着剪刀不断落下,纸人的五官越来越清晰,而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力气一点点被抽走。就在纸人快要剪好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师父生前教我的,用艾草水驱邪。我拼尽全身力气,撞向旁边的桌子,桌上的艾草水盆摔在地上,水溅了我一身。
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控制,手里的剪刀“啪嗒”掉在地上。再看那张红纸,上面的纸人已经剪好了,纸边的血正顺着我的指尖往下流。我赶紧把红纸扔在火盆里,看着它烧成灰烬。可灰烬里,竟然冒出了一缕黑烟,慢慢凝聚成一个小小的人影,朝着我冷笑了一声,然后消失了。
从那以后,青石镇就开始怪事不断。镇上不少人家都收到了莫名其妙的红纸,有人忍不住剪了窗花,结果剪完后,纸边渗血,家里就会有人出事。有人剪了鲤鱼,第二天家里的鱼塘就翻了塘,鱼全都死了,肚子里都塞满了红色的纸屑;有人剪了福字,贴在门上,结果家里的老人突然暴毙,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半张剪碎的福字。
镇上的人都慌了,纷纷来找我。我想起师父留下的一本手记,赶紧翻了出来。手记里写着,张寡妇的怨气并没有完全消散,她的怨气附在了红纸上,只要有人用那些红纸剪纸,怨气就会转移到那个人身上,取走他的性命。而破解的方法,就是用至阳之人的血,剪一副“镇魂符”,贴在镇口的老槐树上,才能镇压住怨气。
我算了算,镇上只有一个至阳之人,就是镇西头的放牛娃,他出生在正午时分,八字极阳。我找到放牛娃,跟他说了事情的原委。放牛娃虽然害怕,但还是点了头。我拿着他的血,还有师父留下的那把黄铜剪刀,来到镇口的老槐树下。
老槐树已经有几百年的树龄了,树干粗壮,枝繁叶茂,可最近却变得枯萎起来,叶子都黄了,像是被抽走了生机。我铺开红纸,将放牛娃的血滴在上面。这一次,红纸没有像之前那样疯狂吸血,反而平静了不少。
我开始剪镇魂符,剪刀落下,纸边依旧渗出血色,可这血色是温暖的,没有了之前的腥气。就在符纸快要剪好的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狂风大作,老槐树上的枯叶被吹得漫天飞舞。我看到无数个红色的纸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都是镇上人剪的,纸边渗着血,五官扭曲,朝着我扑过来。
我咬着牙,加快了剪纸的速度。最后一剪刀落下,镇魂符终于剪好了。我猛地将符纸贴在老槐树的树干上。符纸刚一贴上,就发出一道金光,那些红色的纸人碰到金光,瞬间就化作了灰烬。狂风停了,天空也亮了起来,老槐树上的枯叶开始慢慢变绿,恢复了生机。
我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可就在这时,我看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被剪刀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滴在地上,竟慢慢凝成了一张小小的红纸。我伸手去捡,那张红纸突然化作一缕黑烟,钻进了我的胳膊里。我只觉得胳膊一阵剧痛,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铺子里,放牛娃在一旁守着我。他说我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一直胡言乱语,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剪刀。我抬起胳膊,看到胳膊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像是一张小小的剪纸,怎么都消不掉。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能碰剪刀了。只要一握住剪刀,我的手就会不受控制,想去剪红纸。而且每到夜里,我总能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让我剪纸,声音细细软软的,像是女人的低语。
开春的时候,镇上又来了一个纸扎匠,他年轻气盛,不信邪,非要用红纸剪纸。我劝他,他却不听,还嘲笑我胆小。那天晚上,他在铺子里剪了一副龙凤呈祥的窗花,剪完后,纸边渗出来的血色染红了整张桌子。
第二天,人们发现他死在了铺子里,手里还握着那副窗花,窗花上的龙凤,眼睛里都流着血。而他的脸,变得和窗花上的龙脸一模一样,狰狞可怖。
我知道,张寡妇的怨气,终究还是没有彻底消失。它藏在我的身体里,也藏在青石镇的每一个角落。或许有一天,它还会出来,找下一个剪纸的人。
上个月,我在铺子门口捡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沓红纸,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该你剪最后一张了。”我把包裹扔在了火里,可那些红纸怎么都烧不燃,反而越烧越红。夜里,我的手又开始不受控制了,它摸索着找到剪刀,慢慢伸向了那沓红纸。
窗外的月光惨白,剪刀“咔嚓”一声落下,红纸被剪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我看到纸边的血色,正一点点渗出来,顺着我的手指,往我的心脏蔓延。我知道,这一次,我可能再也躲不掉了。而青石镇的故事,也该画上一个血色的句号了。至于那些渗血的红纸,或许还会出现在别的地方,等待着下一个不信邪的人,拿起剪刀,剪出属于自己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