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2)
阵中忽闻完颜宗弼沉声喝令:\"连环马阵!\"乌丸骑兵闻声而动,铁索连环之声不绝于耳。三骑成组,十骑相连,铁蹄震得大地轰鸣。
后方观战的完颜阿骨打露出狞笑。他亲手锻造的这支铁甲雄师,此刻正以摧枯拉朽之势碾向敌阵。在这移动堡垒面前,任何防御都形同虚设。
\"素闻白马义从冠绝天下,今日便教你等有来无回!\"狂妄的叫阵声响彻战场。
公孙瓒紧攥马槊,声若洪钟:\"义之所至,生死相随!\"箭已搭弦,三千白马如离弦之箭,此刻转向必将自乱阵脚。唯有破釜沉舟,方有一线生机。
三千将士齐声呼应,声震九霄。转瞬间,两支劲旅轰然相撞。
金戈交鸣声中,枪折马嘶,血肉横飞。无数白马骑士如落叶般被掀飞,尚未落地便被后续铁骑踏作肉泥。沙场之上,顿时绽开朵朵凄艳的血色之花。
战阵中,公孙瓒凭借精湛骑术与高强武艺,在铁浮屠阵型间灵活穿梭,长槊直刺敌兵胸膛。铿然脆响中槊尖仅穿透首层铁甲,便被次层甲胄阻住。乌丸骑卒冷笑弃守,抡起狼牙棒狠砸而来,眼中寒光迸射。公孙瓒瞥见敌目,倏然变招,长槊如电直贯其右眼。利刃入脑的闷响里,敌骑栽落毙命。
未及喘息,三柄长矛自不同方位袭至。公孙瓒仓促招架间臂腿连中数创,仍咬牙死战。白马义从阵列此时已被铁浮屠冲开缺口,重甲战马将公孙军骑卒撞得骨碎血飞,哀嚎遍野。完颜宗弼仅着轻甲纵横驰骋,金雀斧翻飞处,百余名白马义从接连毙命。
他忽瞥见与铁浮屠缠斗的公孙瓒,狞笑着调转马头。沿途阻截者皆被劈作两截。此刻公孙瓒虽已力斩十余名铁浮屠,却已汗如雨下。正疲于应对时,突觉侧面杀气滔天——完颜宗弼高举金芒闪烁的战斧,暴喝而来:\"公孙瓒受死!\"
“莫非我白马将军威震天下,今日竟要命丧胡人之手?”
公孙瓒暗自悲叹。回想戎马生涯,斩敌无数——鲜卑枭首、乌丸授首、匈奴伏诛,谁知天道轮回,转眼竟要被这乌丸大将一斧劈**下。
铁浮屠重骑正面冲阵,完颜宗弼的金雀斧又自斜里斩来,公孙瓒横槊格挡前方攻势,对那呼啸而至的斧刃索性闭目待死。千钧一发之际,龙吟般的破空声骤响,一杆亮银枪精准抵住斧刃。任完颜宗弼臂上青筋暴起,斧锋却再难下压半分。
公孙瓒趁机荡开敌骑,急勒战马脱出战团。抬眼望去,但见救他之人身长八尺八寸,剑眉星目,正是常山赵子龙。原来赵云与完颜金弹子激战时被乱军冲散,恰见主公有难便飞马相救。
\"主公!\"赵云枪锋一震逼退敌将,急声道:\"乌丸铁骑凶悍,再战恐全军覆没!\"
\"胡狗也配让我退兵?\"公孙瓒反**死偷袭敌卒,槊尖滴血:\"大汉将军宁可战死——\"
\"幽州百姓待主公庇护!\"赵云指向战场——白马义从仅存数百,步卒在铁浮屠碾压下血肉横飞。断肢与折戟插满焦土,哀嚎声盖过战鼓。
公孙瓒睚眦欲裂,终从牙缝迸出军令:\"撤!\"这一声怒吼卷着不甘,随漫天烟尘砸向血色斜阳。
赵云见公孙瓒脱困,枪花一抖震退完颜宗弼,勒马便往城门疾驰。
完颜宗弼横刀立马,望着赵云远去的背影并未追击。方才交手已让他明白自己与这白袍将军的差距,纵使勉强缠斗也徒劳无功。他愤然调转马头,挥刀劈向溃散的公孙军步卒泄愤。
白马义从借着幽州骏马的脚力,在公孙瓒下令撤退时便疾驰如飞,将身披重甲的铁浮屠远远甩在身后。待残兵退入卢龙塞时,落在后方的步卒却遭了殃——铁骑兵如黑潮般碾过战场,刀光闪过便带起蓬蓬血雾。待铁浮屠追至城下鸣金收兵时,旷野上已铺满残破的尸骸。无主战马在血泊中嘶鸣,成群的乌鸦盘旋天际,却惧于铁甲上未散的煞气,只敢在远处发出刺耳的啼叫。
公孙瓒扶着城墙喘息,望着退去的敌军长叹一声。幸存的士兵面面相觑,许多人攥着染血的衣甲无声哽咽。当亲兵带着战报踉跄跑来时,这个粗豪汉子脸上已满是泪痕:\"主公...白马义从折了两千兄弟,步军更是战死五千...如今只剩八百骑兵、两千步卒了。\"
城头骤然沉寂。有人盯着掌心未干的血迹发抖,有人把脸埋进破败的旌旗里——昨日还勾肩搭背的同袍,此刻连尸首都寻不回了。赵云握紧银枪欲言又止,却见公孙瓒突然踉跄着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栽倒。
\"主公!\"众人慌忙扶住他揉胸顺气。待公孙瓒悠悠转醒,目光扫过人群时突然凝固:\"田楷...田楷何在?\"
赵云单膝跪地,铁甲上未干的血珠滚落尘土:\"田将军为掩护大军断后...陷阵而亡。\"话音未落,城头风声里又添了几声压抑的呜咽。
公孙瓒眉峰紧蹙,虽早知结局如此,心头仍涌起阵阵钝痛。他望着案前摇曳的烛火,恍惚间又见当年白马银鞍——公孙越执槊冲阵,严纲率死士断后,单经的帅旗始终不倒,邹丹的箭囊从不虚发,田楷总在绝境时嘶吼\"为主公开路\"。如今这五根撑天柱皆折,连牌位都凑不齐整套。铜镜里两鬓霜色刺目,莫非真到了该解甲之时?
\"请主公示下。\"赵云指节攥得发白,铁甲下的**丧服尚带着涿郡坟场的新土气。
\"死守卢龙。\"公孙瓒突然拍裂案角,木屑扎进掌心也不觉痛,\"乌丸骏马跑不上城墙,待其粮尽必溃!\"话音未落,城外忽传来牛角号声,把\"必溃\"二字震得发颤。
蓟城议事堂内,伍奎指尖敲着刚截获的羊皮战报。许褚的狂笑震得梁上灰尘簌簌下落:\"妙极!让公孙老儿也尝尝被屠城的滋味!\"满座将领拍案叫好,去年被南匈奴火烧粮仓的旧恨化作今日哄笑。
伍奎却盯着地图上卢龙塞的朱砂标记——那里若破,胡骑七日内可抵蓟城。他仿佛看见完颜阿骨打的铁浮屠碾过麦田,婴儿被挑在长矛尖上啼哭。\"王先生、房公?\"他转向两位谋士,喉结动了动。
房玄龄捏着茶盏沉吟:\"公孙瓒似困兽犹斗...\"话音未落,王猛突然打翻砚台——墨汁在幽州舆图上晕出大片黑斑,恰如铁骑踏过的焦土。
\"诸位可知乌丸新主是谁?\"伍奎突然轻笑,指尖蘸着茶水在案上写下六个字。王猛凑近细看,突然倒吸凉气,那水痕正映着跳动的烛火,宛如女真文字在燃烧。
众人对完颜阿骨打这名字的陌生反应,令伍奎暗自叹息。难道要明说此人乃后世大金国的开国雄主,缔造过\"女真不过万,过万无人敌\"的传奇?
帐中诸将皆不赞成驰援公孙瓒,伍奎陷入两难。既想乾纲独断,又恐被误解为刚愎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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