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越海（2/2）

“后来长大了，不怕黑了，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好像一直都在。”她顿了顿，转过头看向温衿怀，“你呢？你小时候怕什么？”

温衿怀没想到她会问自己。

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低沉：“我不怕黑。”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怕让爷爷失望，怕担不起温氏的责任，别的小孩在玩玩具的时候，我在学看报表，他们在看动画片的时候，我在上经济课，我的童年，好像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目标和课程组成的。”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提及自己童年的缺失。

姜眠怔怔地看着他，她一直知道他肩负很多，却从未听他亲口说过这些。

“爷爷对你要求很严格？”

“嗯。”温衿怀点了点头，“他是把我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对他来说，感情用事，是最大的忌讳。”

所以他习惯了隐藏情绪，习惯了用冷静和理智武装自己。

“那你…会觉得累吗？”姜眠忍不住问。

“习惯了。”

温衿怀的回答很简单，却透着一种沉重的无奈。

他看向姜眠，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有你在。”他的目光沉静而专注，“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觉得，生活不只有目标和责任，也会有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说说话的时候。”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别样的真挚。

姜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

她靠过去，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温衿怀身体微微一顿，随即放松下来，伸手揽住她。

“等孩子出生以后。”姜眠靠着他，轻声说，“我们不要给他那么多压力，好不好？让他想玩就玩，怕黑就开灯，有喜欢的东西就告诉我们。”

“好。”温衿怀答应得毫不犹豫，他低下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发丝，“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会学着，做一个好父亲。”

这句话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重重地落在姜眠的心上。

她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线条冷硬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柔和的侧脸，心里那片空缺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仿佛正在被一种全新的、温暖而坚实的东西慢慢填满。

寻找母亲的答案依然重要，但此刻，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她正在构建的，是属于她和温衿怀，以及他们孩子的未来。

窗外，海潮声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一声又一声，像是古老而永恒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