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符太后在软榻上,猛地一颤,陷入昏死状态。陷入危机(2/2)
柴宗训的心又沉了下去,他攥着符太后的手,不肯松开,像是只要这样握着,娘就不会离开他。符琳站在一旁,听着太医的话,只觉得一阵无力——姐姐还没醒,济州的贪腐案还没头绪,朝臣那边还需安抚,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一座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起方才范质递来的密报,想起“私吞三成赈灾粮”那行字,想起济州流民在冻雪里挨饿受冻的模样。往日里她带兵打仗,只需考虑战术谋略,可如今要查贪腐,要理政务,要避“外戚干政”的嫌,她竟有些手足无措——该从哪里查起?是先抓粮官,还是先核账册?若是抓了粮官,会不会牵扯出更多人?若是查得太急,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些念头在她脑子里打转,搅得她心烦意乱。她看向软榻上依旧昏迷的符太后,忽然想起姐姐昨日说的“你替我盯着贪腐和济州的实务,你们一个掌规矩,一个抓细节”,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底气——姐姐把这事交给她,她不能让姐姐失望。
待太医开了药方,嘱咐宫女如何煎药、如何照料,符琳便让宫女扶着柴宗训去偏殿歇息——他已经守了半个时辰,小脸都哭花了,再这样熬下去,身子也会垮。可柴宗训却不肯走,执意要守在软榻边:“我不走!我要在这等娘醒!我要让她醒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符琳拗不过他,只好让人搬了张矮凳放在榻边,让他坐着歇息,又让人端来热粥,劝着他喝了几口。待殿内渐渐安静下来,符琳才悄悄退到殿外,见范质还在廊下等候,便走了过去。
“范相,”符琳的声音有些沙哑,“太医说,太后需得熬过今夜,明日或许能醒。”
范质叹了口气,面露忧色:“太后圣体违和,此事若瞒不住,怕是会有人趁机生事。尤其是那些手握兵权的节度使,若是听闻太后晕厥,难保不会有二心。”
符琳点头——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后周本就根基未稳,姐姐靠着多年的威望才稳住朝局,如今姐姐倒下,那些潜藏的势力,怕是要蠢蠢欲动了。她想起济州的贪腐案,忽然道:“范相,济州粮官贪腐一事,不能再拖了。若是能尽快查清此案,拿了贪腐的官员,既能安抚流民,也能震慑朝中的宵小之辈,算是一举两得。”
范质闻言,不由得看向符琳——方才在殿内,她还慌乱无措,此刻竟已能冷静思考政务,倒有几分太后的风范。他躬身道:“符将军所言极是。只是查贪腐需得讲究证据,御史台虽有密报,却暂无实据,若是贸然拿人,怕是会落人口实。”
“实据我来查。”符琳沉声道,“我明日便让人去济州,一是调粮官的账册,二是找流民和粮库的守军问话——那些粮官私吞赈灾粮,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总会留下痕迹。范相只需在朝中稳住局面,帮我挡下那些闲言碎语即可。”
范质点头应下:“臣遵令。只是符将军,此事需得隐秘行事,你派去的人,务必是可靠之人,切勿走漏风声。”
“这点我明白。”符琳看向寝殿的方向,殿内还亮着灯,那灯光昏黄,却像是后周眼下唯一的希望。她深吸一口气,“范相,眼下是多事之秋,还望你我同心协力,守住这后周的江山,等姐姐醒过来。”
范质躬身行礼,语气坚定:“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太后所托,不负陛下,不负后周百姓。”
两人正说着,殿内忽然传来柴宗训的呼喊:“娘!娘你醒了吗?”符琳和范质对视一眼,皆是心头一紧,快步往殿内走去。
入殿见符太后依旧闭着眼,只是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做什么噩梦。柴宗训趴在榻边,手还攥着她的手,见两人进来,连忙道:“范相,二姨母,我娘刚才动了一下!她是不是要醒了?”
符琳连忙上前,抚上符太后的手,只觉那手似乎比之前暖了些,脉搏也平稳了些。她松了口气,对柴宗训道:“宗训别急,娘只是在好转,等她攒够了力气,自然会醒的。你再歇会儿,若是娘醒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柴宗训点了点头,却依旧不肯离开,只是把身子往榻边挪了挪,紧紧盯着符太后的脸。符琳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心里忽然一阵发酸——他本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却因为生在帝王家,要过早地承受这些变故。她在心里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宗训,护住这后周的江山,等姐姐醒过来,把这担子交还给她。
暖阁里的银丝炭还在燃着,火光跳动,映着殿内众人的身影。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簌簌地落在殿檐上,像是在为这后周的命运祈祷。软榻上的符太后,依旧陷在混沌之中,只是她唇边的那丝紧绷,似乎渐渐松了些,像是在这场与死神的较量中,又多了几分胜算。
符琳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心里忽然想起姐姐昨日说的“这后周的暖意,正从这小小的暖阁里,一点点漫向远方的济州”。她知道,只要姐姐能醒过来,只要他们能查清济州的贪腐案,这后周的暖意,定会漫向更多的地方,护得百姓安康,江山稳固。
她回头看向软榻,轻声道:“姐姐,你一定要醒过来。宗训还在等你,后周还在等你。”
殿内静悄悄的,只有柴宗训轻轻的啜泣声,和银丝炭噼啪的燃烧声。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可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软榻上的人睁开眼,等着后周的黎明,能早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