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林阿夏拉着柴宗训胳膊:陛下,我觉得太后这事不好说。(1/2)
心结暗系母子情
夜色如墨,宫道两侧的宫灯摇曳,昏黄的光晕将柴宗训与林阿夏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两人刚走出承天殿偏殿的宫门,林阿夏便脚步一顿,反手紧紧拉住了柴宗训的胳膊。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力道却不算轻,眼神中满是凝重与不安,与方才在殿内的沉稳截然不同。
“陛下,我觉得太后这事不好说。”林阿夏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犹豫,却又异常坚定。晚风拂过,吹动她鬓边未及整理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聪慧与从容的眼眸,此刻竟盛满了忧虑。
柴宗训被她拉得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几分诧异:“阿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医不是说了,娘是旧疾复发,好生静养便无大碍吗?”他心中虽仍有疑虑,但方才亲眼见母亲沉睡的模样,又听了太医的诊断,心中的石头已稍稍落地。
“太医的诊断或许没错,但我总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林阿夏轻轻摇头,握着柴宗训胳膊的手又紧了紧,“陛下,我觉得符太后是在为我们瞒着什么。”她抬眼望向柴宗训,目光灼灼,“你还记得吗?为了筹备这场大婚,我们刚布置好紫宸殿(原“高唐宫”修正,贴合拜堂场景),京城附近大大小小的街道便都铺上了红地毯,连市井巷陌都张灯结彩,一派喜庆。这般铺张,虽是为了彰显大周的气象,却也难免太过招摇。”
柴宗训闻言,眉头微蹙:“铺红地毯是朝臣们提议的,说是陛下大婚,乃国之盛典,当普天同庆,让百姓也能感受到这份喜悦。娘当时也同意了,还说这样能安抚民心,彰显我大周的国泰民安。”他实在不明白,这与母亲的病情有什么关系。
“正是因为太后当时同意了,我才觉得蹊跷。”林阿夏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思索,“太后素来节俭,当年先帝在位时,她便常劝诫先帝莫要铺张浪费,体恤百姓疾苦。这些年,陛下登基,她辅佐朝政,更是处处以身作则,厉行节俭。如今大婚,她虽也盼着陛下圆满,但以她的性子,怎会轻易同意这般铺张的做法?紫宸殿作为拜堂正殿,本就庄严肃穆,再添这般铺陈,反倒显得刻意了些。”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今日,她发病得太过突然。大婚吉时将至,她本该在紫宸殿上首端坐,等候我们拜堂,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突发心悸。太医说她是操劳过度、受了惊吓,可她这些日子虽为大婚之事费心,却也并未到操劳过度的地步。宫中戒备森严,又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惊扰她?除非,是她自己心中藏着事,积郁成疾。”
柴宗训沉默了。林阿夏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他仔细回想,母亲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反常。往日里,母亲总是神采奕奕,处理宫务有条不紊,可这几日,他总觉得母亲眉宇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只是当时他一心筹备大婚,并未深究。尤其是紫宸殿的布置,母亲当时虽点头应允,却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袖口的玉扣——那是她心绪不宁时的习惯性动作。
“那你觉得,娘会瞒着我们什么事?”柴宗训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他转头看向承天殿偏殿的方向,心中满是不安。母亲一生为他操劳,为大周付出了太多,他实在不愿看到母亲再有任何闪失。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测。”林阿夏轻轻摇头,眼中带着几分无奈,“但我敢肯定,符太后目前不是单纯的生病,而是心结未解。”她凝视着柴宗训,语气无比认真,“陛下,我虽入宫时日不长,但也听闻了许多关于您和太后的往事。我知道,符太后从您七岁那年便开始把持朝政,那时先帝刚逝,大周内忧外患,人心惶惶,是她以一介女子之身,临危受命,南征北战,调兵遣将,硬生生稳住了大周的江山。”
“我还知道,您小时候曾遭遇过刺客伏击,是太后带着您一路逃亡,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那些日子,她既要保护您的安危,又要提防朝中奸佞的陷害,还要操心国事,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林阿夏的声音渐渐柔和,带着几分敬佩,“这些年,她看着您从一个懵懂的孩童成长为如今沉稳果敢的帝王,看着大周的江山日益稳固,心中定然是无比欣慰的。可也正是因为这份欣慰,让她愈发放心不下您。”
柴宗训的眼眶微微泛红。林阿夏说的这些,他都刻骨铭心。七岁那年,先帝驾崩,留下年幼的他和风雨飘摇的大周。是母亲,舍弃了女子的柔情,扛起了家国的重担。为了保护他,母亲曾带着他乔装成平民,在深山老林中躲藏了三个月;为了稳住朝政,母亲曾独自一人面对满朝文武的质疑与反对,力排众议,启用贤臣,打压奸佞;为了扩充军备,母亲曾亲自变卖宫中的珍宝,缩减后宫的开支,以身作则,号召百官节俭。
这些年来,母亲就像一座大山,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撑起了一片天。如今他长大了,登基称帝,还迎娶了心爱的女子,本以为母亲终于可以放下重担,安享晚年,可没想到,母亲心中竟然还藏着心结。
“你的意思是,娘的心病,是因为放心不下我?”柴宗训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他终于明白了林阿夏的意思。母亲一生为他操劳,早已习惯了为他遮风挡雨,如今他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母亲或许是觉得自己不再被需要,心中难免会有些失落与不安。
“我想,应该是这样。”林阿夏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太后为您操劳了一辈子,早已将您的安危与大周的兴衰紧紧系在了一起。如今您大婚,意味着您真正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可以并肩同行的人。太后或许是觉得,您不再需要她的庇护了,心中难免会有些空落。再加上近日紫宸殿拜堂大典的铺张,她或许是担心这样会引起百姓的不满,又或许是担心树大招风,给三国可乘之机,心中忧虑重重,却又不愿让您分心,只能独自承受,久而久之,便积郁成疾,化作了心结。”
柴宗训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孝顺,足够懂事,却从未想过,母亲的心中竟然藏着这样的顾虑。他想起方才在殿中,母亲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催促他和阿夏回去完成庆典,想起母亲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心中便一阵刺痛。
“都怪我,”柴宗训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我只顾着筹备大婚,只顾着想要给你一个盛大的拜堂仪式,却忽略了娘的感受。我应该多陪陪她,多和她说说心里话,让她知道,无论我长多大,无论我是否大婚,她永远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永远都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陛下,您也不必太过自责。”林阿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安慰道,“太后的心思本就细腻,又习惯了为您操劳,她不愿让您为她担忧,才会将心事藏在心底。您也是一片好意,想要给我一个圆满的婚礼,想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您对我的重视。”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起来:“不过,现在醒悟还不算晚。太后的这个心结,旁人无法解开,唯有陛下您才行。您是她一手拉扯大的,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只要您多陪陪她,多和她沟通,让她知道您依然需要她,依然依赖她,她心中的顾虑自然会烟消云散。”
柴宗训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你说得对,阿夏。明日一早,我便去承天殿陪娘说话,我要告诉她,无论我是否大婚,无论我是否称帝,她永远都是我最敬重的母亲,大周的江山,也离不开她的辅佐。我还要告诉她,我和你都会好好孝敬她,让她安享晚年。”
“不仅如此,”林阿夏补充道,“陛下还可以适当让太后参与一些朝政。太后经验丰富,眼光独到,有她在一旁辅佐,您也能少走许多弯路。最重要的是,这样能让太后感觉到,她依然是被需要的,依然能为大周的江山贡献自己的力量。”
柴宗训心中一动,连连点头:“没错,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娘这一生都在为大周操劳,若是让她骤然闲下来,心中定然会不适应。我可以每日朝政结束后,去承天殿向她禀报当日的政务,听听她的意见和建议。这样一来,既尽了孝道,又能借助娘的智慧,岂不是两全其美?”
看着柴宗训豁然开朗的模样,林阿夏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她微微一笑:“陛下能想通就好。太后的身体本就无大碍,只要心结解开了,定然能很快康复。”她抬头望向夜空,月色皎洁,星光璀璨,“今日的事情,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它让我们意识到,太后心中的顾虑,也让我们有机会弥补平日里的疏忽。”
柴宗训握住林阿夏的手,掌心温热而有力:“阿夏,今日之事,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提醒我,我恐怕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让娘独自承受这份忧虑。”他心中满是感激,娶到这样一位聪慧、体贴、善解人意的妻子,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陛下言重了。”林阿夏脸颊微红,轻轻摇了摇头,“太后也是我的母亲,关心她是我分内之事。再说,我们是夫妻,本就该同心同德,相互扶持,共同面对所有的事情。”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默契愈发深厚。夜色渐深,宫道上的宫灯依旧摇曳,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柴宗训牵着林阿夏的手,并肩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而坚定,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他知道,解开母亲的心结,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他有信心,也有决心。只要他和阿夏同心协力,只要他多花些时间和心思陪伴母亲,一定能让母亲放下心中的顾虑,安享晚年。
而那些暗中作祟之人,他也绝不会放过。等母亲的身体康复,心结解开,他便会立刻下令,让李德全加快调查的进度,务必找出幕后黑手,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回到寝宫时,夜色已浓。宫女们早已准备好了洗漱用品,见帝后归来,连忙上前伺候。柴宗训和林阿夏洗漱完毕,便坐在床边,继续聊着关于太后的事情。
“陛下,明日去见太后时,语气一定要温和,切勿提及今日我们的猜测,以免引起太后的反感。”林阿夏叮嘱道,“您可以先和太后聊聊儿时的往事,唤起她心中的温情,再慢慢向她表明您的心意。”
“我知道了。”柴宗训点头应允,“我会顺着娘的意思,多和她说说心里话,让她知道我依然需要她。”他想起儿时,母亲常常在睡前给他讲故事,陪他下棋,那些温馨的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
“还有,”林阿夏继续说道,“您可以告诉太后,我也会常去看望她,陪她聊聊天,解解闷。让她知道,她不仅有您这个儿子,还有我这个儿媳,我们都会好好孝敬她,让她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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