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大连的新生(1/2)
1988年,初春。
龙国,大连港。
料峭的春寒依然笼罩着这座北方的港口城市,但码头上,却汇聚成了一片比盛夏骄阳还要炙热的红色海洋。
数万名大连造船厂的工人、海军官兵以及他们的家属,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专门为“她”而清空和扩建的二号军港码头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穿着最朴素干净的工装,戴着崭新的安全帽,手中挥舞着成千上万面鲜艳的五星红旗。
红旗汇成的海洋,在凛冽的海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如同山呼海啸般的巨响。
码头的高处,临时搭建的指挥塔上,潘广年总师、刘老和姜晨并肩而立。
潘老穿着一身厚重的呢子大衣,花白的头发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他没有戴手套,那双布满了老茧和焊花烫伤疤痕的手,死死地抓着冰冷的金属栏杆,指节发白。
从天还没亮开始,他就站在这里,像一尊望眼欲穿的雕塑,目光始终凝视着东方那片被晨雾笼罩的、海天一色的远方。
刘老则穿着一身笔挺的海军冬常服,胸前的勋章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他举着一台高倍率的军用望眼,镜筒却在微微颤抖。
他就像是一个孩童一样,充满了对心爱之物的期待。
只有姜晨,依旧平静。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两位老人的身后,目光同样望向远方,但那眼神深处,却是一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沉稳。
“来了吗?看到了吗?”潘老已经问了不下二十遍。
“快了,潘老,快了。”刘老放下望远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故作轻松地说道,“从旅顺基地传回来的消息,护航编队已经进入外港航道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海平面的尽头,出现了几个微小的、移动的黑点。
“来了!”指挥塔上的瞭望兵,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
这一声呐喊,如同点燃了引线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码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方向。
黑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点点地变大、变清晰。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艘威武的、充满了科幻感的灰色战舰。
它们拥有大倾角的隐身舰体,高耸的一体化主桅上,四面巨大的“神盾”雷达天线,冷冷地凝视着四方。
正是“龙腾级”驱逐舰的二号舰与三号舰!这几艘在85年首舰下水后陆续服役的新锐战舰,是龙国海军此刻最强大的力量象征。
它们像两位最忠诚、最强大的御前侍卫,一左一右,呈V字形,护卫在“王者”的身前。
而在它们的身后,那头真正的、牵动了亿万人心弦的钢铁巨兽,终于,从海平线下,缓缓地、庄严地,露出了它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真容!
没有动力,没有旗帜,甚至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它就在数艘大马力拖船的簇拥和牵引下,以一种沉默而又无比倔强的姿态,乘风破浪而来。
那长达三百米的巨大船身,像一座移动的钢铁山脉,横亘在海天之间。那标志性的、带有12度上翘角度的滑跃甲板,如同巨人扬起的、不屈的下颌。
虽然它的船身上,布满了从黑海到地中海、从大西洋到印度洋、历经了数万公里风浪洗礼而留下的、斑驳的锈迹和水痕,看起来像一个饱经风霜的流浪者。
但没有任何人会嘲笑它的落魄。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那层锈迹之下,包裹着的,是一具何等强健、何等高贵的骨骼!
“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潘老的嘴唇哆嗦着,那双浑浊的老眼中,两行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那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冰冷的栏杆上。
刘老放下了望远镜,他没有哭,只是猛地挺直了腰杆,抬起手臂,向着那艘正在缓缓靠近的、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的巨舰,敬了一个标准的、无比庄严的军礼。
“呜——!!!”
码头上,所有的船只,在这一刻,同时拉响了汽笛。
雄壮、嘹亮、穿云裂石的汽笛声,响彻了整个大连港的上空,仿佛在用一种最隆重、最热烈的方式,欢迎这位远嫁的公主,欢迎这位历经磨难的游子,终于,回到了她真正的、唯一的家!
整个码头,彻底沸腾了!
数万名工人、士兵,挥舞着手中的红旗,声嘶力竭地欢呼着,呐喊着。他们的喊声,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与汽笛声交织在一起,直冲云霄。
“回来了!”
“我们的航母回来了!”
无数白发苍苍的老师傅,那些为龙国造船事业奉献了一生的老工人,此刻都像孩子一样,摘下自己的安全帽,扔向空中,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了。
从当年一穷二白,只能在岸边修理小炮艇,到今天,亲眼看到一艘六万吨级的航空母舰,停泊在自己亲手建造的码头前。
这中间,隔了整整两代人的青春、汗水和梦想。
“瓦良格”,这头黑海的孤儿,在经历了被抛弃、被拍卖、被刁难的无数波折之后,终于,在这一刻,回到了那个真正懂得她、珍惜她、并能赋予她新生的地方。
当巨大的“瓦良格”号,在数十艘拖船的顶推和牵引下,最终稳稳地靠上二号军港码头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巨大的船身,遮蔽了阳光,在码头上投下了一片广阔的阴影。所有人都仰着头,看着这头近在咫尺的钢铁巨兽,感受着那种扑面而来的、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和力量感。
舷梯,被缓缓地搭上那高耸的飞行甲板。
潘老、刘老、姜晨,以及身后数十名早已等候在此的、国内最顶尖的船舶、航空、动力和武器专家,作为第一批人员,登上了这艘巨舰。
当双脚踏上那片广阔的、铺满了铁锈和海盐结晶的飞行甲板时,潘老的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姜晨眼疾手快,扶住了身旁的老人。
他不是累,而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巨大的震撼。
他弯下腰,摘掉了手套,用那双布满了老茧的、粗糙的手掌,轻轻地、如同抚摸情人脸颊般,抚摸着脚下这片冰冷的、坚硬的钢铁土地。
粗糙的锈迹,磨着他的掌心,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刺痛。但潘老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于痴迷的、虔诚的表情。
“好钢……真是好钢啊……”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哭腔,“就像我们自己的‘凤凰-1型’,厚实,坚韧……这……这就是航母甲板钢……”
他研究了一辈子的舰船图纸,设计了无数艘战舰。但这是他第一次,亲手触摸到,一块真正的、属于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
这片甲板,长三百零四米,宽七十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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