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王伯年老师(1/2)
自从得到王伯年老师那“实事求是”四个字的点拨后,我练字更加勤勉,但内心对这位清瘦老者的好奇与日俱增。他像一本厚重的、尚未打开的书,安静地立在办公室的角落,吸引着我去翻阅。
机会在一个周五的下午悄然来临。办公室里大部分人已经显露出周末前的松弛,老吴在计划着明天的垂钓,孙梅在悄悄整理手提包。王处长去省委开会未归,张主任也提前离开了。只有王伯年老师,依旧雷打不动地伏案工作,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临摹“实事求是”已有小成,自觉笔力稍有长进,便鼓起勇气,拿着练习稿,再次走到王老师的桌前。
“王老师,打扰您一下。我按照您的指点练习了一段时间,您看……有没有一点进步?”我将练习稿双手递上,心里有些忐忑。
王伯年放下手中的红蓝铅笔,接过稿纸,扶了扶老花镜,仔细看了起来。他的目光沉静而专注,仿佛在审视一件艺术品。片刻后,他抬起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似乎柔和了些。
“嗯,结构稳了些,笔画也见了点力道。算是入门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字练得再好,也终究是皮相。在政策研究室工作,关键不在字,而在于**如何看问题**。”
如何看问题?这话一下子抓住了我。这正是我入职以来最大的困惑之一——面对纷繁复杂的文件和现实,我常常感到无从下手,抓不住核心。
“请王老师指点。”我连忙虚心求教。
王伯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桌上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说你的第一印象。”
我接过简报,快速浏览。这是一份关于某县推广新型农业技术的总结报告,通篇都是“成效显着”、“农民欢迎”、“前景广阔”之类的套话,数据罗列了不少,但看起来干巴巴的。
“感觉……有点空,都是些套话,看不出真实情况。”我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王伯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出空,算你有点感觉。但光是感觉不够。我问你,它为什么空?”
我愣住了。
“它只报了喜,未报忧。”王伯年一针见血,“任何一项新政策、新技术推广,怎么可能只有成绩,没有困难?没有阻力?没有不适应?它只讲了结果,未讲过程,农民是怎么接受的?基层干部是怎么推动的?遇到了哪些具体问题,又是怎么解决的?它只罗列了数字,未分析数字背后的逻辑,增产了多少?增收了多少?这些数字是怎么来的?可持续吗?对其他地区有没有借鉴意义?”
他一连几个问题,像一把把手术刀,瞬间将那份看似光鲜的简报剖析得支离破碎,露出了内里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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