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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电话的过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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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电话最让人揪心。我知道,按照严格程序,这类具体问题应该通过信访渠道逐级反映。但听着对方无助的声音,我想起了自己调研时见过的那些基层群众的困境,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无法给她任何承诺,也不能擅自将电话转给省长。我只能耐心倾听,记录下她的基本情况和诉求要点,然后告诉她:“您反映的情况我记下了,我会按照程序,将您的问题转交给省教育厅和信访部门核查处理。请您相信组织,问题一定会得到重视和解决的。”同时,我提醒她要通过正规渠道提交书面材料。

放下电话,我心情有些沉重。王秉文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走过来低声说:“这种电话以后还会遇到很多。我们同情,但要理智。我们的职责是当好信息的‘二传手’和‘过滤器’,不能越位,更不能感情用事。把问题准确转交到该处理的部门,就是尽了我们的责任。如果每一个这样的电话都直接捅到省长那里,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处理不过来。”

我点了点头,明白他说的有道理。秘书工作需要共情,但更需要理性和程序意识。

几天下来,我逐渐摸索出一些门道。重要的请示汇报、紧急突发事件,必须第一时间准确判断并上报;程序性的工作沟通、会议通知,做好记录和转达即可;各种请托、邀约、推销乃至投诉,则需要根据情况,运用话术巧妙过滤或引导至正确渠道。

我发现自己开始能够通过对方开头的几句话、语气、甚至自报的家门,快速对来电的性质做出初步判断。我也学会了在通话时,一边倾听,一边快速在脑中检索相关的政策背景、领导近期关注点,以便做出更精准的回应或记录。

这天下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对方自称是“高建明”,语气从容自信:“请问是周省长办公室吗?我找林秘书。”

高建明?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但我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我谨慎地回答:“您好,我是林致远。请问您有什么事?”

“林秘书你好啊,我是建明集团的董事长高建明。”对方笑声爽朗,“上次在省里招商引资座谈会上,我们见过一面,我还拜读过你写的那篇关于农民负担的报告,很有见地啊!”

我猛然想起,王秉文似乎提过,这个高建明是省内近年来风头很劲的民营企业家,与不少领导都有交往。他如此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还提到那篇报告,显然是有备而来。

“高总您好,您过奖了。”我保持着距离,“请问您找我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高建明语气亲切,“我们集团最近在谈一个大型物流园区的项目,想就一些政策问题,当面向周省长请教一下。不知道省长最近是否方便安排一次简短的汇报?”

又是一个汇报请示。我脑中飞快运转,物流园区项目?似乎听王秉文提过,是省里近期重点推进的项目之一。但这个高建明……我下意识地觉得,需要更加谨慎。

“高总,关于项目汇报,请您按照程序,先向主管厅局和发改委提交正式报告和方案。”我按照标准流程回应,“省长的日程需要统筹,如果有必要,办公厅会统一安排的。”

“呵呵,明白,明白。程序我们肯定走。”高建明并不气馁,话锋一转,“林秘书年轻有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坐坐,吃个便饭?我也好多向你学习学习。”

我心里警铃微作。这种带有明显拉拢意味的邀请,是秘书工作的大忌。我立刻客气而坚定地回绝:“高总太客气了,我只是做好本职工作。吃饭就不必了,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您随时通过电话沟通就好。”

又客套了几句,我挂断了电话,心里却留下了一个问号。这个高建明,似乎不像前面那些请托者那么简单。他精准地找到我,言语间既有对项目的正式请示,又带着不着痕迹的套近乎。这是一种更高级、更难以直接过滤的“干扰”吗?

王秉文听完我的复述,沉吟了一下,说:“高建明这个人,能量不小,路子也野。他找上门是迟早的事。你刚才处理得不错,守住底线,公事公办。以后他的电话,或者类似这种背景复杂的商人、官员的电话,都要多留个心眼,记录要更详细,必要时随时跟我通气。”

我点了点头,将“高建明”这个名字牢牢刻在了心里。我知道,随着工作的深入,我需要过滤的,将不仅仅是电话,还有电话背后形形色色的人和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这部小小的电话,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官场的百态,也考验着我能否始终守住那道无形的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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