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田毁人散(2/2)
妇人愣住了。
周围的百姓渐渐围过来,有个年轻后生抹了把眼泪:“军爷说真的?”
“我林默的话,自然是真的!”林默站起身,朝张嶷招了招手,“带你的人,帮百姓清灰烬、修田埂。今日起,每个屯田点派十名军卒,教百姓怎么补种早熟稻。”
张嶷抱拳应了,立刻带着士卒冲进废墟。
有个老兵蹲在地上,把烧断的犁耙捡起来,用佩刀削去焦黑的部分:“大娘,这犁头还能用,我帮您磨利了。”
三天后,姜维的军法官押着个五花大的汉子来见林默。
汉子穿着褪色的皮甲,脸上有道刀疤从左眼贯到下颌,正是被罢免的原永昌校尉岑猛。
“将军明鉴!”岑猛一见到林默就开始嚎,“小的就是个庄稼把式,哪懂什么纵火?是廖别驾……”
“闭嘴。”林默坐在临时搭的军帐里,面前摆着从盗牛贼身上搜出的佩刀——刀鞘上“犍为匠造”四个小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指节敲了敲刀身:“你当我查不出?那些盗牛的是你以前带的边军,每人五石米的赏钱,从廖立的私库出的。”
岑猛的脸瞬间煞白。
林默站起身,玄甲在帐中划出冷冽的弧。
他走出帐门,望着远处还未清理完的废墟,提高声音:“带他去火场。”
废墟中央,苏锦的长枪尖挑着岑猛的衣襟。
林默站在焦土上,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百姓和士卒:“毁一亩田,斩一指;焚一仓粮,断一手。”
岑猛的哭嚎被山风撕成碎片。
刀光闪过的刹那,两截染血的手指落在焦土上,与烧黑的稻壳混在一起。
百姓中有人倒吸冷气,有人攥紧了拳头——三天前他们还在哭天抢地,此刻却全都静了,连婴儿的啼哭声都消失了。
“下一次,就是脑袋。”林默的声音像冰锥扎进冻土,“无论你是将军、别驾,还是哪个郡的豪强。”
当夜,军帐里点着松明子,火苗舔着林默手中的名单。
廖立、杨仪、犍为李氏……这些名字被墨笔圈了又圈,边缘都起了毛。
“他们以为烧几块田就能逼我退军?”林默将名单投进火盆,火星子噼啪炸开,“姜维,明日起,南中各郡屯田点增设军法哨。凡阻扰屯田、散布谣言者,不论身份,先拘后报。”
“末将遵命。”姜维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李福翻着木牍插话:“将军,补种的早熟稻种已从成都加急运来,张嶷说田埂修得比原先还结实。”
林默笑了,这是他三天来第一次笑。
他掀开帐帘,望着远处的田垄——虽然还盖着焦土,但已有士卒和百姓在翻地,犁铧破土的声音,像极了春天的心跳。
“告诉各营。”他转头对众人说,“秋收前,全军半耕半训。”
山风卷着松明子的烟味钻进帐来,混着远处新翻泥土的腥甜。
林默摸了摸腰间的竹杖,菌种在里面安静地睡着。
他知道,等春风再吹过南中时,这里的稻浪会比前世的更盛——盛到能漫过整个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