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锦火初燃（2/2）

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诸葛家徽。

“三日后，我召十三家锦坊掌柜来谈。”她将铜符收进怀里，“成不成，看他们。”

三日后的锦绣庄后堂坐满了人。

犍为郑氏摸着茶盏冷笑：“联营共贩？利润三七分？当我们是你锦绣庄的长工？”他瞥了眼林默，“再说了，官府的人坐在这里，谁知道是不是变着法儿摊派？”

林默垂眸喝茶，像没听见似的。

诸葛琳琅将茶盏往桌上一放，脆生生道：“不愿入联营的，现在便可以走！”

郑氏“噌”地站起来，锦袍上的金线在烛火里刺目：“走就走！明日我便让素锦跌三成，看你锦绣庄拿什么跟我争！”门帘一掀，他的脚步声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惊得梁上的燕子扑棱棱乱飞。

第二日，成都的布市果然乱了。

郑氏的素锦堆成山，一贯钱能买五尺，百姓拎着布帛挤得街都窄了。

锦绣庄门前却冷清得很，只有几个老主顾站在台阶下叹气：“娘子，我们也想买你的云纹锦，可实在买不起啊！”

黄皓缩在街角的茶棚里，啃着芝麻饼往嘴里塞。

他看着这情形，赶紧把油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摸出怀里的小铜哨——这是林默给他的，说有急事便吹三声。

“将军，郑氏压价了！”黄皓猫着腰钻进林默的书房，额角的汗珠子直往下滚，“小的亲眼见，他库房里还有三百匹素锦没搬出来呢！”

林默正在看地图，指尖停在阴平道上。

他抬头笑了笑：“慌什么？去，你明日便在茶馆里说——”他凑近黄皓耳边，“就说东吴使臣已到成都，密议要断蜀锦北销的路。”

黄皓眼睛一亮，搓着手直点头：“得嘞！小的这就去说，保准传得比飞鸽还快！”

第三日，成都的街头巷尾便传开了。

卖糖葫芦的老汉拍着大腿：“听说没？江东要封蜀锦出关！往后想买蜀锦，得拿金子换！”茶铺里的书生拍案：“怪不得郑氏急着甩货，敢情是知道要断销了！”

锦绣庄的门环从早到晚响个不停。

最先来的是新津的王掌柜，攥着账本直喘气：“诸葛娘子，我入联营！”接着是临邛的周娘子，抱着匹蜀锦赔笑：“我家的织机，全听娘子调遣！”

诸葛琳琅站在廊下，看着满院子的商队牌子，嘴角终于扬起个笑。

她转头对林默道：“将军，明日我便闭市七日。”

林默望着她身后的机杼，晨光里，织工们正往梭子里穿金线。

她转头看向林默，正撞进他带笑的眼睛里——那里面有团火，烧得人心里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