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好,是陷阱(1/2)
子时三刻,成都军师府灯火通明,却静得落针可闻。
烛火在青瓷灯盏中微微跳动,光影如水波般在梁柱间荡漾,映出细密的木纹裂痕,仿佛岁月本身也屏住了呼吸。
府内议事厅中,烛火摇曳,将林默的身影投射在巨大的军事沙盘上,如同一尊沉思的巨像。
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燃烧的微苦气息,混杂着沙盘上黄土与铜钉的金属腥味。
姜维、诸葛琳琅、苏锦,以及一个面色苍白、嘴唇紧抿的青年赵广,分列两侧,气氛凝重如铁。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切割寂静,连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都清晰可辨。
“赵广,”林默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如同寒铁划过冰面,“此去天水,你不再是锦盟的少主,而是一个被我林默逼得走投无路,为求活命,不得不出卖蜀汉的叛徒。桓阶会是你最好的护身符——他急于向魏国证明自己的价值,你的‘投诚’,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功绩。”
赵广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掌心渗出的冷汗黏腻地贴着里衣布料。
他抬起头,目光掠过林默冷峻的侧脸,又落在诸葛琳琅手中那本暗色蜀锦包裹的账册上。
三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骤然浮现:父亲被钉在织机上,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妹妹跃入染缸……那刺鼻的靛蓝气味至今仍缠绕在鼻尖。
诸葛琳琅上前一步,将账册递到他面前。
封扣处,一枚鲜红的锦绣庄火漆印烙印其上,完整无缺,指尖轻触,尚有微温,似刚从密匣取出。
“这本‘内部账册’,魏国的探子梦寐以求。”她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回荡在空旷厅堂,“上面记载了蜀锦产量连续三月锐减七成,丝绸作坊倒闭三十四家,甚至连前线将士的军费,也已拖欠三月有余。每一个字,都能让魏国君臣相信,蜀汉的经济命脉,正在我们自己的绣线上寸寸崩断。”
林默冰冷的目光扫过账册,补充道:“记住,郭淮生性多疑,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拷问你,验证账册的真伪。你要做的,就是表现出对我和桓阶的刻骨仇恨,以及对蜀汉未来的彻底绝望。你的恐惧和愤怒越真实,他便越深信不疑。”
诸葛琳琅亲自为赵广整理行装,无人察觉,她在每一页账册的边缘,都用一种遇特定药水才会显形的汁液,绘制了微缩的地图。
那看似杂乱的绣线损耗记录,在暗光下串联起来,竟是通往汉中几条最隐秘的蜀道运兵路线;而染缸升温降温的周期记录,则精准地标记出了虎贲骑兵的集结与调动周期。
她又从袖中取出一枚薄如蝉翼的铜片,无声地嵌入账册的夹层中,指尖微颤,仿佛嵌入的是某段不可言说的记忆。
“这是我托人从陇西黑市拓印的‘名录’,上面是郭淮麾下几位关键守将收受贿赂的铁证。何时交出,如何利用,就看你的时机了。”
最后,她将一枚雕刻着奇特云纹的玉扣塞进赵广掌心,低声道:“这是羌王阿骨利的信物。若真到山穷水尽之时,持此物去寻他,可保你一命。”
赵广握着冰凉的玉扣,感受着那本薄薄账册的沉重分量,喉头滚动,许久才吐出一句:“我从未想过,一块布,一本书,能决定两国胜负……”
就在赵广踏上北上“逃亡”之路的同一时间,远在魏国的大司农府内,桓阶猛地将一只茶杯摔得粉碎。
瓷器碎裂的脆响惊飞了檐下栖鸟,残茶泼洒在案卷上,墨迹迅速晕开,如同溃散的防线。
“赵广失联了?!”他面目狰狞,眼中满是暴怒的血丝,“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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