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暗流(2/2)
他顿了顿,继续道:“太子和大皇子被卷了进来,朝廷想捂盖子也捂不住了。
河、沧两州的官员,在朝中必然有党羽、有靠山。
我放出这个消息,一方面是为冤魂昭雪,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他们的政敌是否会趁机发难。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朝廷的反应,等那些潜在的朋友找上门来。”
说完,许长生举起酒杯,对着楚云轩笑道:“楚兄,来,不想那些烦心事了,今夜,当畅饮!”
楚云轩看着许长生这副举重若轻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也举杯相碰。
只是他心中那份关于许长生身世的疑虑和试探,在此刻变得更加复杂和沉重。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就算许长生真是他那失踪多年的大伯之子,楚家…真的能贸然相认吗?这究竟是福是祸?
忐忑地喝了几杯酒,楚云轩越想越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他找了个借口,对许长生道:“许兄,你在此地好好享受,今晚所有花费,都算我的!我…我得先带着舍妹…弟回去了。”
许长生挑了挑眉:“楚兄,这么早就走?春宵苦短啊。”
楚云轩无奈地指了指上面意指绮罗郡主刚才出现的包厢方向:“许兄,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是真怕…万一郡主殿下杀个回马枪,看到我也在,那我可就真完了!你们…你们慢慢玩,我就先告辞了!”
一旁的女侠皇甫梵律也站起身,她终究是女子身份,不可能在青楼留宿,看了许长生一眼,语气依旧带着点清冷:“我也不便久留,你…走不走?”
许长生看了看怀中的两个温香软玉的美人,对女侠咧嘴一笑:“抛下两位佳人独守空房?这等不解风情之事,我许长生可做不出来。
皇甫姑…大侠请便,楚兄慢走。”
女侠瞪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冷哼一声,和楚云轩、楚莺莺一同离开了包厢。
转眼间,热闹的包厢内,就只剩下许长生和酒玖、梦可儿三人。
许长生惬意地往后一靠,感受着身边两位美人传来的温热和幽香,感慨道:“都走了也好,落得清静,正好独自享受这无边艳福。”
他的人生信条向来如此。
该拼命时绝不退缩,该享受时也绝不含糊。
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活得逍遥自在,方为快意人生。
没了外人在场,酒玖和梦可儿也愈发大胆起来。
酒玖整个人几乎软倒在许长生怀里,仰着俏脸,吐气如兰,眼中媚意流转,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在许长生胸口画着圈,用带着诱惑的嗓音低语道:
“公子~您先前可是答应过酒玖的…也要酒玖穿上那…那黑丝的…”
许长生闻言,心头一热,看着酒玖那妩媚动人的脸庞和窈窕的身段,哈哈一笑:“好!这就给你!”
说罢,他心念一动,再次动用那神乎其神的神机百炼,挥手间,桌上剩余的些许特殊材料便在他手中流光溢彩,迅速交织、成型,片刻功夫,又一套薄如蝉翼、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黑色丝袜便出现在他手中。
酒玖接过这轻薄得几乎不存在的织物,俏脸绯红,眼波流转间满是春意。
她咬了咬娇艳的下唇,竟是异常大胆,也没有去屏风后,只是娇嗔地白了许长生一眼,便背过身去,开始悉悉索索地褪下身上的罗裙。
烛光摇曳,勾勒出她背影无限美好的曲线。
许长生毫不客气地欣赏着这美人更衣的美景,只觉得热血上涌,口干舌燥。
很快,酒玖换好了那套精心炼制的黑丝。
转过身来时,只见那黑色的薄纱紧紧包裹着她修长笔直的双腿,若隐若现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与黑色的丝袜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是欺霜赛雪,平添了十分的性感与诱惑。
“公子…好看吗?”酒玖微微侧身,摆出一个诱人的姿势,声音又软又媚。
“好看!太好看了!”许长生由衷赞道,一把将酒玖拉入怀中,感受着那黑丝独特滑腻的触感,心中邪火大盛。
一旁的梦可儿看到这一幕,也是俏脸羞红,心跳加速,但眼中却流露出痴迷与期待。
她轻轻依偎过来,主动为许长生斟酒,柔声道:“公子…可儿…可儿也愿…常伴公子左右…”
包厢内,香气馥郁,酒香、脂粉香、女儿家特有的体香混合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无比香艳动人的画卷。
许长生左拥右抱,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柔乡,暂时将外界的风风雨雨都抛在了脑后。
…
且说楚云轩,将女侠皇甫梵律安全送回梁王府后,几乎是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楚国公府。
他径直来到父亲,也就是当今楚国公嫡次子、楚家二爷楚瀚山的书房。
此时已是深夜,但楚瀚山显然还在等他。
“父亲!”楚云轩推门而入,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紧张和激动。
楚瀚山是一位面容儒雅、目光锐利的中年人,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儿子,沉声问道:“轩儿,如何?今晚可见到那许长生了?试探得怎么样?”
楚云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茶,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表情复杂无比:“爹!何止是见到了!今晚…今晚简直是…简直是捅破天了!”
楚瀚山眉头一皱:“哦?仔细说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楚云轩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用一种带着后怕又充满惊叹的语气,将今晚醉梦楼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他从许长生如何作出传世诗词开始讲起,到如何与大皇子、太子隔空对话,再到如何抛出枫林城惨案,用那神奇的幕布播放屠城影像,声泪俱下地控诉,最后更是搬出了绮罗郡主作证…整个过程中,许长生如何掌控全场,如何利用文人舆论,如何逼得太子和大皇子当众表态…楚云轩讲得是口干舌燥,眉飞色舞,又时不时地后怕摇头。
“…爹,您是真没看见那场面!许兄他…他就站在那儿,面对着满楼的文人,还有暗处的太子和大皇子,不卑不亢,字字血泪。
那幕布上的景象,我的天,简直是人间地狱!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就连太子和大皇子,最后都被逼得不得不当场发誓,要彻查此事!
绮罗郡主的出现,更是把这件事彻底钉死了!
这下,河、沧两州的官场,怕是要迎来一场大地震了!
朝廷上恐怕也有不少人得掉脑袋,要说朝廷上没有这两州之地的官场有所联系的人,我是不信的。”
楚云轩说完,又喝了一大口水,看着自己父亲脸上那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苦笑着补充道:
“所以…爹,我现在很困惑,也很害怕。
这位许兄的胆子…也太大太大了!
他这是直接把天捅了个窟窿,还把太子和大皇子,这两位未来可能成为皇帝的两位最尊贵的皇子都给拉下了水。
所以…所以我最后根本没敢问关于他身世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如果许兄他真的是我堂兄,我们楚家要是把他认了回来…这…这后果,您应该能想到吧?”
楚瀚山听完儿子的叙述,早已是满脸震惊,半晌无言。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他自然懂儿子的担忧。
许长生此举,看似为民请命,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但也无疑将自己和即将支持他或利用他的人,放在了整个河沧官场势力及其背后朝中大佬的对立面。
这绝对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
楚家若是此时贸然相认,就等于旗帜鲜明地站到了许长生这边,必将卷入这场巨大的政治漩涡中心!福兮?祸兮?实在难以预料。
楚瀚山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思考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无比的凝重:“唉…此事…关系重大,已非为父一人能够决断。必须立刻禀报你大伯!由他定夺!”
楚云轩默默点头,在这种关乎家族命运的大事上,自然要由家主做主。他忽然又想起一事,连忙问道:“对了,爹,您之前不是说去找婶婶询问了吗?可有什么线索?”
楚瀚山点了点头,神色更加复杂:“我问过了。我没有直说可能找到了你堂兄,只是旁敲侧击地问了问。
你婶婶对当年的事…记得很清楚。
我甚至开玩笑地问她,如果那个孩子真的还活着,如今长大成人出现在她面前,她是否还能认得。”
“她怎么说?”楚云轩急切地问。
楚瀚山缓缓道:“你婶婶十分笃定地说…若是那个孩子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绝对认得出来。
她说,母子连心,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绝不会认错。”
听到这里,楚云轩也不由得陷入了更深的苦恼:“那…那现在怎么办?许兄那边…我们到底是认,还是不认?”
楚瀚山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无比沉重:
“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明日一早,便去求见你大伯。
此子…真乃人中之龙啊!
这才进长安城第一天,就掀起了如此滔天巨浪…是福是祸,现在…谁又能说得清呢?”
夜色更深,长安城表面恢复了宁静,但在这宁静之下,无数暗流正在疯狂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