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九千岁府邸（2/2）

赵无影已秘密返回，带回了消息：通过一个御马监下层的贪财太监，一份看似“偶然”被截获的、关于西域金刚门与某“宫中大佬”密谋在寿辰有所动作的密信抄本，已“顺利”地辗转送到了孙德海一名心腹掌案太监的手中。

“孙德海那边有何反应？”李寻欢问道。

“表面波澜不惊，”赵无影低声道，“但据眼线回报，孙德海近日以整饬宫禁为名，悄然调整了西苑几处关键哨卡的守卫，换上了不少他一手提拔的壮士。而且，他麾下几名负责采办的亲信，活动突然频繁起来，似乎在暗中打探凝香殿的用度明细和人员进出情况。”

汪小闲捻须沉吟：“孙德海果然动了。他不敢明着对抗曹宏，但暗中加强防备、搜集证据是必然的。曹宏必然也已察觉。影十三此番被派往凝香殿，恐怕就是曹宏应对之举，一为加强控制，二为试探监视，三或许也是想借机看看，孙德海的手到底能伸多长。”

“十三兄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龙啸云浓眉紧锁。

“是险境，也是唯一的机会。”李寻欢目光沉静，“我们必须做好接应准备。赵香主，宫内的眼线，能否设法与十三兄取得联系？”

赵无影摇头：“难如登天。凝香殿如今是龙潭虎穴，曹宏的东厂番子和可能存在的天尊高手必然层层布控。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等，等十三自己创造机会。”

谢颜冷然道：“我们不能干等。寿辰迫在眉睫，必须做好强攻的准备。汪前辈，您之前提及的潜入路径……”

汪小闲走到那张简陋的皇宫舆图前，指向西苑一处偏僻的角落：“这里，有一处前朝遗留的排水暗渠，入口隐蔽，可通西苑太液池底。但年代久远，是否通畅未知，且出口必然在严密封锁之下。此乃九死一生之路。”

“九死一生，也有一线生机。”李寻欢道，“还需其他备选方案。”

“此外，”汪小闲目光扫过众人，“公开展示证据的关键，在于‘时机’和‘方式’。寿辰当日，百官朝贺之际，若能使证据‘意外’现于大庭广众之下，效果最佳。我们需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或者，制造一个‘意外’。”

计划在一次次推演和补充中逐渐完善，但每一步都伴随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和风险。影十三的潜入如同在刀尖上投下的一颗石子，能否激起预期的涟漪，仍是未知数。

三天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过去。

第四天凌晨，天色未明，一辆覆盖着青色篷布、看似普通的马车，在数名穿着普通号衣、但眼神精悍的汉子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至皇宫西侧一道专供杂役物品进出的角门。化了妆、脸色蜡黄、穿着一身低级力士服饰的影十三，混在队伍中，低眉顺眼，跟着管事太监，验过腰牌，踏入了这座吞噬了无数秘密和生命的紫禁城。

宫墙之内，是另一个世界。肃杀、压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无形的蛛网上。他能感觉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从宫殿的飞檐斗拱间、从巡逻侍卫的眼角余光中扫过他们这支队伍。

他的目的地——凝香殿，就在西苑深处。越靠近那里，空气中的檀香味越浓，守卫也越发森严。不仅仅是明岗暗哨，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存在暗中注视着。

终于，队伍在一座看似清幽、实则戒备森严的殿阁前停下。殿门匾额上，“凝香殿”三个鎏金大字，在晨曦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影十三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入心底最深处，只剩下绝对的冷静与麻木。

虎穴，已入。更深、更危险的龙潭，就在眼前。宫闱深处的暗流，随着他的踏入，开始加速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