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朕之肱骨(1/2)
陈旺在这里摔盘子。
或许是小时候听过了太多日本人的马桶水干净地可以喝。
听过了太多人家日本开饭店的老板,手里都有专门的试纸,要求每个盘子必须要洗七遍,但从中国偷渡去打杂的洗碗工,或者是勤工俭学的中国留学生只洗三遍,最后惨遭开除的故事。
“啪!”
陈旺拿着河童脑袋上的盘子,一个一个地惊涛拍岸,脑海里全都是那些想来实在是很蠢,实则非常蠢的故事,不断宣扬日本人的工匠精神,然后转过头来猛踩中国人一脚,说我们不讲卫生不遵守规矩。
这不是有病吗?
……
……
“这不是有病吗!”
在这个雨夜里面,阿伊莎开始在天空中飞翔,嘴里在不停地咒骂。
在她看来,陈旺在这种天气下完全没有下船的必要,他下船只是出于那种非常虚假的、类似幻觉的国族认同,在未来真的没有非常清晰的国家概念,种族矛盾也几乎消失不见,任何人类互相之间的残杀,只是出于利益和欲望的角斗。
所以,在阿伊莎看来,陈旺今晚下船,甚至去那个危险的日军要塞,是非常非常愚蠢的事情。
在船上想尽办法保存实力,用消极地态度对待这个危险的世界,渡过七天的时间不好吗?
“不好吗?”
阿伊莎穿行在风雨中,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寻找陈旺,当然,想要找到陈旺是很简单的事情,哪里最危险,他就在哪里。
和末世他还没疯的时候,一模一样。
哪里最危险?当然是,那个占卜结果一直都是“极度危险”的日军要塞。
“你在我们的世界,像个旅游的客人,”阿伊莎飞速前进,心里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这句话,“但是在这儿,却像个被人偷走西瓜的农夫。”
这个时代,怎么看,也不是陈旺穿越前的那个家。
不知怎么,阿伊莎有点吃醋。
阿伊莎看着下方。
程东因为没有任何代步工具,所以只能在下船以后,就开始朝着日军要塞的方向狂奔,进行一次极端天气下的野战拉练。
或者说,不是拉练,而是在准备战斗的路上。
阿伊莎非常不擅长处理这种要塞形式的诡异,她根本没有受过任何形式的军事训练或者特种间谍培训,如果他们此行,要对对方那个组织进行系统性的歼灭,恐怕还是得依靠程东这个兵王。
阿伊莎是异能者,早就忘记了当一个普通人是什么感觉,恐怕要杀人的话,还是得靠同为普通人、但深知该如何利用自己身体和军事素养战胜敌人的职业军人。
程东还在狂奔。
脚踏泥泞,但身轻如燕,犹如一头神骏,在笔直地奔向战场。
……
……
有人在支援陈旺。
那么,陈旺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精神病院的同行者带来巨大的困扰吗?
当然知道。
可是,陈旺来到这里,有个单纯到极致,甚至在很多成年人看起来有些幼稚的理由。
他要,抗日。
在陈旺的眼中,这其实是个不需要解释的充分理由,抗日难道还有错吗?老蒋这会儿也不知道出没出生,他总不可能从江南给自己安上一个“非法抗日”的罪名吧。
陈旺这会儿,正瞅着面前一个不断咳嗽的河童,它身上那些瘢痕已经出现了腐烂的症状,不断地咳嗽,鸟嘴里溢出来的鲜血,甚至会让人怀疑它身上是不是还有要命的埃博拉病毒。
这是这个小广场里面,最后一个河童。
它看起来有点奇怪。
因为这名河童,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这会儿,在等死。
“呃……”
所以,陈旺这次没有着急动手。
“雨淋湿了天空,灰的很讲究……那……”
“给你一首歌的时间。”
“有啥想说的,赶紧说。”
“我赶时间。”
那名河童……用愤恨的目光,看着面前那个仿佛在一根透明手指上,不断旋转的脆弱盘子。
这名河童非常愤恨,那些阴阳师把自己这些种族,从日本的山川河流里面捉出来,许诺给他们在遥远的中华大地,有更肥美的鱼儿和人类食用。
河童力气很大,同时也善于在水边杀害人类的怪物,只是他们的灵智不算太高,就这样被骗到了中国的辽东以后,这些河童愕然发现,自己像是被那些日本人豢养的猎狗,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从笼子里放出来。
上一次它们大规模出动,还是和那些沙俄人拼命,把旅顺港不少的沙俄驻军都拖入到了海里,算是美餐了一顿。
这名河童看着那个在空中不断转圈圈儿的盘子,过往的妖生像是走马灯一样回溯。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
今晚,这要塞里,出现了可怕的瘟疫。
而那个姓安倍的阴阳师,竟然很罕见地跑到了港口。
他找到了这些半浸在水中的笼子,想要问他们这些河童手里,有没有可以治愈疾病的千金良方,在日本传说中,河童确实被大自然赋予了医药的天赋,甚至有个专门的名词,叫“河童的妙药”。
一旦河童妖怪被人抓住后,他们会写悔过书,也会……交出祖传的秘方和灵药。
河童用唧唧喳喳的凄厉声音,对着那名阴阳师表达了不满。
你已经把我们榨干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人,都是骗子。
都该死!
那名穿着一身白衣的阴阳师名叫安倍实月,他虽然仍然美得像个娘们儿,可当他找到河童的时候,已经开始咳嗽了,眼角上也出现了和天花有关的疱疹,看着像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这个和女人一样的男人,白衣胜雪,可他看着这些似乎也要为大日本皇军服役的本土妖怪,眼睛里只剩下一片肃杀。
“分かりました(我明白了)。”
“私はこれらの病気を知らないで、どのように私の大和の男だけに感染して、あれらの支那の卑しい畜生を病気にさせないで……”
(余不知这些疫气,如何只感染我大和男儿,不会让那些中国贱畜生病。但你们这些愚蠢的河童既然还活着,那我就放你们出去,想办法,去让那些中国人,也生病……)
紧接着,这些看起来像是一群乌合之众的肮脏河童,在铁笼子里,看到岸边的那名穿着一身白色狩衣的阴阳师,如一名深谙戏曲舞蹈艺术的舞者一样,款款坐下。
然后,他伸出那一双白净细长的嫩手,做了一件,和这名地位极高,有贵族血统的优雅身份,全然相反的一件事情。
阴阳师安倍实月,此刻犹如在樱花树影下,喝醉酒后想要摘月的俳句诗人一样,高高地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天空。
然后,双手猛地落下。
直接拍在了自己身上的那些疾病导致的脓疮以及瘢痕上面,这些皮肤上的顽疾像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诅咒,不断提醒这名阴阳师,他那完美的人类身躯受到了污染,此生一定会毁容变成一个麻子。
他不想这样。
他不想只有自己才这样。
所以,安倍实月,这会儿正在用手指的缝隙,不断挤压那些脓疮里全都是病毒细菌的病变组织液。
他相信,自己身为阴阳师的这些体液,可以让面前这些河童妖怪,也感染上这些疾病。
既然有可怕的敌人,研究出来了专门针对日本人的疫病,那没有理由,那些中国人不会中招。
有人打开了这可怕的潘多拉魔盒,那这疯狂的瘟疫,就不会放过每个人。
铁笼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有五种颜色的细线。
那些肮脏可怕的体液,就这样,顺着丝线,流入到了每个河童的嘴巴里。
流到了,那些鸟嘴里。
恶臭、肮脏。
疾病,在蔓延。
做完这一切后,这名阴阳师打开了河童的铁笼子,寄希望于,这些妖怪可以把瘟疫蔓延到整座城池。
“国のために死んで、あなたたちは光栄に思うべきです。(为国而死,你们这些妖物,应该感到荣幸)。”
他说道。
这个计划,没有成功。
疾病,仍然只是在他们身边传播。
那个飘然离去的阴阳师恐怕也没有想到,这些平日里已经受到煎迫的小妖怪们,不走了。
为何要在这日军广场上游荡?
当然是要和故乡那些在山川河流里的其他兄弟姐妹一样,把男的拽到河里,把女的拽到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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