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王彦继续上强度,直接戳穿一点,九章 是不是贱术!(2/2)
这问题简单得令人发指!
一百石米,二十五户,是每户四石。
而若再有二十五户,那每户不就是二石,这恐怕便是市井小儿掰着指头也能瞬间答出!
然而,那户部郎中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
他显然没料到王彦会在这金銮殿上,当着皇帝和满朝文武的面,直接考校他算术!
“这……这……”郎中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下意识地飘忽,那模样,哪里像掌管天下钱粮的户部官员?倒像是被先生突然抽背的蒙童!
“一百石……二十五户……”他喃喃自语,声音虽低,但在死寂的大殿中却清晰可闻,“嗯……十除二十五……不对不对……一百除二十五,再多二十五户……是四,不对,二石?”
他最终说出了正确答案,但那过程之迟疑,语气之不确定,以及脸上那显而易见的窘迫,早已将他内心的虚怯暴露无遗!
他算出来了,但这速度,这姿态,与他户部郎中的身份何其不配!
这简直就是对术数精微,非一蹴可就这种托词最辛辣的讽刺!
也不要觉得夸张,明史记录的比这都夸张呢,叶言只是又加了一个条件,把一道一百除以五十的小儿都会的题,变成了题目复杂的表述而已,这家伙就已经这样了?
大明真是特么的神奇!
例如嘉靖户部官员的军粮问题,在《明世宗实录》中记载,户部官员计算宣府军镇粮饷时,因不会比例换算,误将石与斗的进制搞错,导致算出的人均日粮竟不足半碗米,边军险些因这份荒唐账册哗变,最后靠当地军官重新核算才避免灾难。
再比如万历年间,福建某县令面对农田分割纠纷,竟搬出《论语》的君子周急不继富来均分田亩,完全无视实际面积数据,当书吏呈上《九章算术》公式时,该县令斥为胥吏贱术,坚持用道德文章断案,最终导致富户巧占良田,贫农反得瘠地。
各种各样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在大明史册上记载的无比清晰,也不知道史官当时写的时候,有没有捧腹大笑。
再看现在。
王彦真是冷笑个不停,目光看到老朱后,用微妙眼神示意……接着就看向武官里,一直按刀侍立,如同石雕般的毛骧!
“毛指挥使!”
“...在!”
毛骧是看到老朱眼神示意,这才猛地踏前一步,内心却叫苦不停啊,这王彦真是会用人,他都猜到等待他的是什么了。
“方才此问,换做是你,你可能答上?”
毛骧毫不犹豫,甚至带着一丝军旅之人特有的干脆利落,朗声道:“回大人!一百石米,二十五户分是四石,再加上二十五户来分,不就是每户二石!此乃军中分粮常例!末将营中的火头军,闭着眼都能算清!断无差错!”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完全和那户部郎中的迟疑形成了天壤之别!
王彦这才猛地转身,再次逼视那户部郎中,声音无比凶恶,如同重锤砸在每一个在场试图粉饰太平,试图帮朱元璋说话的的官员脸上。
“郎中大人!诸位!都听见了吗?!这便是一介户部郎中口中需要时日去领悟的精微?!这便是你担忧骤然考校,会令官员惶恐的‘繁剧’?!一个军中粗鄙武夫,尚能瞬间答出!而你,堂堂户部郎中,掌管天下钱粮出入,竟需掐指默算,迟疑再三,方才能道出这蒙童皆知的结果?!”
“你告诉我,这九章在你们这等官员眼里是什么!?”
说实话王彦此刻的行为过于大胆,但也利用事实来说话,百官还真就没办法反驳。
朱元璋的目光也一下子看向那郎中,对方肯定是懂算术的,但……他的表现,反而帮到了王彦呐,这让他皇帝都很不满。
王彦直接自问自答!
“我看,你们眼中九章就是贱术,是你们看不上的东西!”
九章贱术四字一出,如同惊雷炸响呀!
可这正是昨日王彦与朱元璋在城外争论的核心,是戳破整个士大夫阶层傲慢的事实!
他的目光也再度横扫整个朝班,现在是真的有些愤然了,也将昨日街头之辩,那隐藏的愤然直接悍然的搬上了这奉天殿的国家议政之地!
“你们,或者说诸位大人!尔等都饱读诗书,言必称孔孟,行必效圣贤!可圣贤教你们的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此言一出相当之狠,也让胡惟庸都表情微变,这王彦是真不怕死啊!
而他的话还没结束。
“是教你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叶言也不是没有准备,他猛地从袖中抽出那份昨日令人抄录,那上元县错漏百出、满纸荒唐的杰作,复制账本!
“看!这便是尔等口中需要时日去领悟的精微!这便是尔等体恤下的‘政务繁剧’!九笔账,八笔错!错的不是毫厘之差,是动辄数贯的天壤之别!错的不是术数精微,是连三岁孩童都不如的愚昧昏聩!是骨子里对安邦定国之实学的极端轻蔑与践踏!”
啪!
王彦直接把账册狠狠摔在御阶前的金砖上,响声震得所有人心头一颤!
“城东李记布行,实收一百五十贯,三十税一当缴五贯!账上记为六贯!多收一贯!城西孙氏粮铺,三百贯营收,该缴十贯!账上记为十二贯!多收两贯!还有百姓辛辛苦苦赚的的几贯,还要多收……而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这只是区区一县!一月之账!”
直接不客气了。
“那本官倒是斗胆敢问户部堂官们!各地呈报之税赋账册,尔等可曾一一核算?还是只盖个官印,便束之高阁,任其糊涂?!任由这等视《九章》如无物的昏官,拿着算错的账本,吸食民脂民膏?!”
“敢问都察院诸公!风闻奏事,监察百官,尔等可曾闻过算盘珠乱响之声?可曾察过账本上墨迹掩盖的百姓血泪?!还是说,尔等这钱赚的太容易,百姓家家能吃饱饭,甚至吃他个大胖子,钱都不是钱吗?!”
“更敢问在座诸公!”
他猛地指向殿外,仿佛指向那千千万万受苦的黎民!
“尔等府中账房先生,月俸几何?可曾算错过尔等家中米粮布帛之出入?!若连尔等家奴都知算账需精,稍有差池便可能丢了饭碗!尔等身为朝廷栋梁,牧守一方,却连这‘贱业’都不屑为之,或无能为之,任由治下百姓因尔等之昏聩而多缴血汗钱,少得救命粮!这难道不是天大的讽刺?!”
“尔等在本官看来,皆为鼠辈,皆为我大明若有衰败那天的罪魁祸首,皆为视万民疾苦如蝼蚁尘埃的罪臣!”
最后两句,石破天惊啊!
叶言是直接用他们的方式反击他们,不是喜欢粉墨太平的假说来谈吗?
那我就用和你们一样,你们是极端的虚假,我就是极端的真实在说话,将这糊涂账直接上升到了藐视国法、亵渎皇权,甚至是鱼肉百姓的滔天大罪!
我看谁敢反驳!
“不会说话了吗?那么陛下,诸位大人,下官今日再问一句”
“这连《九章》开篇之术都算不清的官,这连自家衙门钱粮都理不明的吏,究竟有何德何能,食我大明俸禄,享万民供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