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彻底倒戈,彻底反了!(2/2)
“我韩铁鹰今日所为,不是要反叛大明江山,更非对陛下不忠!我要反的,是这等残民以逞的酷吏!是这逼得百姓易子而食的暴政!我等从军,吃的是皇粮,守的是社稷,护的该是黎民!而不是给王守备这等禽兽不如之徒当屠刀,替他染红官袍!”
他再次指向那群获救的俘虏和孩童,声音带着悲怆与决绝:“这些乡亲何罪?这些孩童何辜?若今日我等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屠戮,他日我等家乡父老遭此厄运,又有何人能为他们发声?我这身官皮,若只能用来行此不仁不义之事,披之何益?不如撕了它,痛痛快快做个人!”
“弟兄们!”
韩铁鹰猛地回身,翻身上马,尖刀指天!
“愿意跟我韩铁鹰的,放下当朝廷鹰犬的架子,捡起做人良心!我们今日不再是无情屠夫,我们要做这乱世中,为无辜者撑起一片天的义军!”
“我们的刀,从今往后,只斩酷吏,只杀国贼,护佑无辜!不敢的,念及家小犹豫的,我韩铁鹰绝不强求,现在便可离去,只望他日战场相见,莫要对昔日同袍刀剑相向!”
话音落下,山坳中一片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寒风掠过的呜咽。
片刻之后,一名老兵猛地将手中官刀扔在地上,单膝跪地,嘶声道:“千户大人!我李大跟您干了!这鸟气,我受够了!”
“我也跟您干!”
“妈的,早就不想给那姓王的当狗了!”
“护佑无辜!只杀酷吏!”
……
越来越多的士兵扔下兵器,或跪地宣誓,或振臂高呼!
即便是少数内心挣扎的,在周围同袍激昂的情绪感染和韩铁鹰积威之下,也不敢再有异议,默默选择了跟随。
自此,韩铁鹰立刻下令,给所有俘虏松绑,并将干粮分发给那些饥肠辘辘的百姓和孩童。
他对着那群刚刚获救,仍惊魂未定的原起义军百姓和幸存者拱手道:“诸位乡亲,那我韩铁鹰今日起义,也并非要学那流寇劫掠。我们要的是活路,是公道!若信得过韩某,可随我一同起事,共创一个能让人活命的世道!若不愿,也可自行离去,韩某赠予盘缠,绝不相强!”
绝境逢生,又见韩铁鹰如此仁义,大部分幸存者,包括那几个孩童的亲属,都纷纷跪地表示愿意追随!
此分身迅速整编队伍,将愿意跟随的官兵和百姓混编,确立了简单的纪律——不杀无辜,不掠百姓,一切缴获归公。
可就在这时,派出的斥候飞马来报:“千户大人!不好了!王守备似乎起了疑心,正朝这边来了!”
韩铁鹰眼中精光一闪,知道决裂的时刻到了。
他一驱马匹,朗声道:“来的正好!弟兄们,随我迎敌!今日,就用王守备的狗头,祭我们的义旗!”
……
山坳入口处,黄昏,寒风萧瑟。
王守备在一队亲兵的簇拥下,骑在马上,面色阴沉地看着正在集结俘虏的韩铁鹰部……他终究是不放心,亲自带人前来查看。
而眼前的一幕。
“韩千户,你动作怎么这么慢?几个刁民,需要耗费如此之久?首级呢?本官要验看!”
看,看什么?
当分身驱马而来,身后人群骤然变多之际,所有人脸色大变。
“守备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啊?此地血腥污秽,恐惊了您的驾……末将正在清点,确保无一漏网,首级稍后便呈上。”
王守备眯起眼睛,打量着韩铁鹰,又扫了一眼那群已经被松绑后聚在一起,在他后方格外扎眼的百姓叛军们,他立马生气了!
“清点?韩铁鹰!你当本官是瞎子吗?!为何这些俘虏还活着?为何绳索都解开了!还有那几个小崽子,本官不是下令一并处理吗!你竟敢违抗军令?!”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王守备的亲兵们手按刀柄,上前一步,将韩铁鹰部半围住。
韩铁鹰的部下们也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向他靠拢。
可这一刻啊……
分身却咧嘴一笑,索性抬起头,目光直视王守备,声音不再掩饰压抑的愤怒:“王守备啊!军令是要我等平叛,是诛杀首恶,是陛下明言盲从者当酌情处理……可你告诉我,为何屠杀手无寸铁的妇孺,这些孩童何罪之有!?”
“他们父母已死于乱军之中,难道非要赶尽杀绝,让这山坳里再添几条无辜的冤魂吗!”
王守备勃然大怒,马鞭都指向韩铁鹰!
“放肆!韩铁鹰,你竟敢质疑本官的命令?皇上旨意是严惩不贷!酌情什么?这些乱民之后,就是祸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这般妇人之仁,也配为将?我看你是被这些乱民蛊惑了心神,存心通敌!”
韩铁鹰彻底豁出去了,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看你是为杀百姓去升官吧?哈哈哈,那你这等行径,与禽兽何异!?”
“冥顽不灵!”王守备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唰的一声拔出佩刀:“反了!你真是反了!韩铁鹰,你果然包藏祸心!来人!给我将这个悖逆之徒拿下!就地正法!”
王守备的亲兵齐声应诺,持刀逼向韩铁鹰。
哗!
瞬间就要打响厮杀之势!
“保护千户大人!”
韩铁鹰的部下们见状,也纷纷拔出兵器,迅速结成阵势,与王守备的亲兵对峙起来,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王守备的预料。
这场看似实力悬殊的冲突,胜负的关键并非在于韩铁鹰个人的勇武或他麾下那几十名心腹,而在于一种更强大、更无形的东西——人心向背。
面对步步紧逼的王守备亲兵,韩铁鹰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决绝,他接下来不仅是对着王守备,更是对着所有在场的官兵在讲话。
“哈哈哈!王守备,你果然是个狗杂种!你除了会用屠刀对着自己人,还会什么?皇上推行……或许是本意良好的新政,可尔等酷吏却是变本加厉,欺上瞒下,逼反良民,屠杀无辜!这大明的天下,就是被你们这群蛀虫啃食得千疮百孔!”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气急败坏的王守备,而是面向那些跟随王守备前来,此刻正手持兵刃面露犹豫甚至惶恐的普通士兵们。
“弟兄们!你们看看!看看我身后那些面黄肌瘦的乡亲!看看那几个吓得发抖的孩子!他们是谁?他们是我们的父老乡亲,是我们本该守护的黎民百姓!”
“我们当兵吃粮,穿上这身号衣,到底为的是什么?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让父母妻儿能过上安稳日子!不是为了给王守备这杂种,这样的酷吏当屠刀,不是为了用乡亲们的鲜血,去染红他往上爬的顶戴!”
“他王守备可以为了军功,眼睛不眨地下令屠杀孩童!今日你们若帮他杀了我们,杀了这些无辜的乡亲,明日呢?若你们的家乡也遭了灾,也被逼得活不下去,是否也会有别的‘王守备’带着兵,去屠杀你们的父母,那你们的孩儿呢?!”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许多普通士兵的心上。
他们大多也是穷苦出身,被迫,或者因为此前叶言改革不是军勾成兵……但无论怎样,这是诛心的拷问,这不就是事实?
他们对滥杀本就心存不忍,此刻不少人握刀的手都开始颤抖,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缩,阵型出现了松动。
王守备见军心动摇,又惊又怒,嘶吼道:“休听这叛贼蛊惑人心!给老子杀!杀光这群叛贼,赏银翻倍!后退者,斩!”
然而,重赏和严令此刻的效果大打折扣。
几个王守备的铁杆亲兵发一声喊,冲了上来。
韩铁鹰眼神一厉,正要迎战,他身边的几名老部下却已然怒吼着顶了上去,双方顿时战作一团。
但战斗的规模,远小于王守备的预期。
除了他的少数亲兵,大部分普通士兵只是象征性地向前挪动,甚至有人暗中使绊子,挡住了真正想往前冲的人,整个场面显得混乱而诡异。
就在这时,更关键的一幕发生了。
那群被韩铁鹰救下的俘虏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突然挣脱了搀扶,踉跄着冲到两军阵前,对着那些犹豫的官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
“军爷们!行行好吧!俺们就不是土匪,俺们都是种地的老百姓啊!是活不下去了,才……才跟着闹腾的啊!韩千户是好人,他救了俺们,救了娃儿们!你们不能杀他,不能杀好人啊!”
那几个孩童也似乎被这气氛感染,不再是单纯的恐惧,其中一个稍大点的男孩,挣脱母亲的手,哭着喊道:“兵大叔……别杀韩大叔,他是好人……我爹……我爹在家老实务农都被……被他们突然杀了啊,凭什么啊?”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王守备的方向。
这一跪一哭,如同最后的催化剂。
一名原本站在王守备阵中的年轻士兵,突然将手中的长矛“哐当”一声扔在地上,抱头痛哭:“俺不干了!俺娘还在家等着俺呢!俺不能干这缺德事啊!”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兵当得憋屈!”
“杀自家老百姓,算什么本事!”
“韩千户说得对!咱们当的是保家卫国的兵,要升官杀敌人,而是不是杀自己人的刽子手!”
“娘的,这活干的丢人!”
“简直是让自己去遗臭万年!”
……
如同雪崩一般,王守备带来的士兵,成片成片地放下了武器,或者干脆调转枪头,站到了韩铁鹰这一边。
少数还想负隅顽抗的王守备死忠,瞬间被周围倒戈的士兵淹没。
王守备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赖以逞威的军队,在短短几句话、一跪一哭之间,竟土崩瓦解?
这特么是为什么啊?
他身边只剩下寥寥几个亲兵也面如土色地围着他。
“你……你们……反了!都反了!”王守备指着那些倒戈的士兵,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最大的依仗,那看似强大的武力,在觉醒的良心和朴素的是非观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韩铁鹰跨前一步,刀尖指向已成孤家寡人的王守备,声音冰冷:“王守备,你看清楚了!不是我要反你,是这天下的人心容不下你!不是我的刀有多快,是你们这些酷吏的所作所为,早已天怒人怨,众叛亲离!”
“给我拿下!”
根本无需韩铁鹰亲自出手,几个愤怒的士兵冲上去,轻而易举地将瘫软在地的王守备捆成了粽子。
一场看似凶险的火并,竟以这样一种近乎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式结束了。
这就是古代人和现代人的区别,古代人多么喜欢讲道理,讲圣人的贤德……
可为了升官,又有多少人根本是人面兽心?
这一霎那的变动,叶言本体面无表情,分身都不屑的笑了笑。
这,就是民心的力量。
这,就是道义的力量!
韩铁鹰看着跪满一地,请求收留的降兵,以及那些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千。
当场收刀入鞘,朗声道:
“弟兄们!今日之事,非为我韩铁鹰一人之私仇,乃是为这朗朗乾坤讨一个公道!从今往后,我等不再是朝廷的鹰犬,而是为民请命的义师!我们的刀枪,只指向酷吏,只杀国贼,护佑的,便是这天下无辜的苍生!”
“愿随我者,留下!不愿者,发放盘缠,回家奉养父母,绝不为难!”
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宣誓声。
以及!
咔嚓!
抓起王守备的脑袋,一句话——
“从今日起,我韩铁鹰就反了!这天下,是总要有人为无辜者讨个公道!”
此还只是一介分身的作为……
而这种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也直接惊扰了京城以为蝼蚁一脚就会被踩死的老朱啊。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