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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天下大乱,官军会投靠不堪一击的叛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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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为了完成清丈田亩的考成,地方官驱使卫所兵去丈量土地,甚至弹压因清丈不公而闹事的百姓,使得军队与民众关系彻底极度紧张。

他看到,为了官募工程的进度,强征军士服各种杂役,美其名曰协作,实则耽误操练,耗尽军力。

他看到,那高高的役银征收额度,最终层层分解,不少都压到了有田产的军户家庭头上,而他们缴纳的,往往是变卖家当换来的实实在在的白银,换来的却是朝廷支付给募役民夫的那些不断贬值的宝钞!

这一切的一切,逐渐拼凑出一幅完整而残酷的图景——

朱元璋那条旨在富国强兵、减轻民困的“一条鞭法”,在严苛到不近人情的考成法驱动下,在那些只知媚上、不顾民生的官吏手中,早已彻底变异!

它非但没有惠及底层,反而变成了一套精密而残酷的盘剥机器。

这套机器,不仅榨取着普通农民的骨髓,也同样将贪婪的触手,伸向了原本超然赋税体系之外的军队和军户!

将士们被逼着去镇压同样受苦的百姓,他们的粮饷被变相克扣,他们的家人被强行摊派,他们自己和他们守护的乡邻,都在同一套暴政下呻吟!

卖家底换来的白银,在不等价的换来更不值钱的宝钞!

所谓,百姓越来越苦,百姓在越来越穷!

“原来……原来是这样……”

朱标缓缓直起身,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望向仍在暴怒咆哮,无法理解军队为何背叛的父皇,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明悟。

他终于明白了韩铁鹰们为何会反。

不是他们突然疯了,也不是世道疯了。

是他们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是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守护的律法变成欺压百姓的帮凶,看着自己的同袍被迫将刀枪指向父老乡亲,看着自己的血汗粮饷被层层盘剥,看着自己的家人在这套善政下同样挣扎求存!

是他们心中那点作为军人的尊严和底线,被这冷酷的现实彻底碾碎了!

他终于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父皇,是突然间开口。

“父皇……您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朱元璋的咆哮戛然而止,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瞪向朱标:“标儿?你看出了什么?”

朱标举起手中几份他刚刚挑出的文书。

“不是军队疯了……是这新政!是您那套‘劝输’、‘考成’在急功利切啊!是您的制度逼得是底下这些官吏,把这些忠勇的将士都逼到了叛民那一边!”

他一步步走向御案,将这些文书重重拍在朱元璋面前。

“您看看!为了凑足‘劝输’的银子,地方官把手伸进了卫所!为了完成‘清丈’、‘募役’的考成,他们肆意驱使军队去镇压百姓,去干那些本应是衙役的脏活累活!”

“将士们的军饷被变相克扣,他们的家人被强行摊派役银,他们自己……被逼着拿起刀枪,去对付那些和他们出身一样,同样活不下去的父老乡亲!”

朱标的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明悟。

“还有这些叛军……他们为什么能屡次伏击成功?为什么兵器甲胄和官军无异?因为带兵倒戈的,就是原本的官军将领!他们熟悉我军的一切!”

“韩铁鹰们不是突然疯了才造反!他们是眼睁睁看着上官如何滥杀无辜,看着同袍如何被逼着屠杀百姓,看着自己的粮饷被层层盘剥,看着自己的家人被胥吏欺压……他们是被这新政逼反的!是被那些只知道讨好父皇您完成考成,却不管将士和百姓死活的酷吏,活活逼反的!”

朱标的话音刚落,武英殿内一片死寂。

朱元璋脸上的暴怒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空白的震惊,他死死盯着朱标拍在御案上的那些文书,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反驳,却又找不到任何词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殿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身着亲军府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将领,未经通传便大步踏入殿内,单膝跪地,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的在汇报:

“陛下!亲军府北镇抚司急报!关于兖州卫千户韩铁鹰及山东多处卫所军官哗变一事,暗探查得实情!”

朱元璋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这名亲军将领:“讲!”

那将领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压抑着的愤怒:

“据查,山东都指挥使司为快速平定民变,迎合上意,暗颁‘首功令’!令中各卫所,以斩获叛匪首级数目论功行赏,多者重赏,擢升有望!”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然,叛民溃散,首级难获。各卫所上官为求军功,竟……竟纵兵屠戮已降乱民,甚至……甚至屠戮附近未从乱之村庄,以百姓头颅,充作叛匪首级,向朝廷报功!”

“什……什么?!”朱元璋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一把撑住了御案才没倒下!

那亲军将领却仿佛没有看到皇帝的失态,继续用那种冰冷的语气说道:

“韩铁鹰所在部,奉命清剿一处已表示归顺的村落。其上官王守备,为凑足功绩,竟下令……屠村!无论老幼妇孺,尽数屠戮,割取首级!”

“韩铁鹰抗命不遵,泣血劝阻,言‘此非叛匪,乃大明子民!’。王守备斥其‘妇人之仁,阻我前程’,并欲以军法处置韩铁鹰及其部下。冲突中,韩铁鹰最后为自保,也为救下那些跪地求饶的百姓,被迫动手,击杀王守备……”

亲军将领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痛:

“陛下……类似之事,非止一处。青州、莱州、登州……多处卫所,皆有发生!将士们……许多将士亦是农家子弟,被逼着将刀砍向手无寸铁的乡亲父老,砍向啼哭的孩童……军中早有怨言,称此非平叛,实为——屠戮!”

“韩铁鹰之事,如同黑火药桶上的火星!各地早有怨愤的官兵,闻讯后,或效仿哗变,或干脆携械投奔叛军……这才导致叛军短时间内熟知我军虚实,兵器甲胄齐全,乃至……势大难制!”

势大难制?

轰!

这番话,如同最沉重的丧钟,在朱元璋耳边轰然炸响!

屠村?杀良冒功?用大明子民的头颅,染红自己的顶戴?!

这……这比他最疯狂的想象,还要残酷十倍!百倍!

他一直以为,军队的背叛是因为新政盘剥,是因为官吏逼迫……他万万没想到,根源竟如此血淋淋,如此丧尽天良!

他推行新政,哪怕手段酷烈,初衷也是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啊!

可意志?!

来换取那点可怜的军功?!

“噗——!”

朱元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摇晃,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父皇!”

“陛下!”

朱标和朴不成惊呼着冲上前,七手八脚地扶住瘫软的朱元璋。

朱元璋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胸口剧烈起伏,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巨大的痛苦、荒谬和一种……彻骨的冰凉。

他错了。

他大错特错。

不是军队背叛了他。

是他……是他亲手打造的这套急功近利的考成体系,是他对首级军功的默许和纵容,是他对地方将领的失察,养出了王守备这样视民如草芥的军中酷吏,才最终逼反了韩铁鹰这样尚有良知的军官!

“天下……变了……”

变了吗?

操控李魁的叶言只是冷笑,这并非是虚假,也并非源自历史被清朝人改写的虚假史诗。

这是真事!

明朝就有一个大事件证明此事——广东铲村事件!

洪武年间,广东地区发生叛乱,官军在镇压后,朱元璋下达了极为残酷的诏令,对参与叛乱的村落进行铲村!

这种做法远远超出了惩治首恶的范围,变成了对特定区域的毁灭性惩罚。

《大诰》中的也透露过,朱元璋对叛乱者及其同情者的严厉态度!

其中包含的案例显示,对于从贼者,乃至被怀疑通贼的平民,在酌情之外,也会有多次老朱在盛怒下亲自下令让处罚变得极其严厉,让连坐制度去造成大量无辜者的死亡!

而在古代杀良冒功现象更是普遍。

在古代的军功通常以斩获的首级数量来计算,在镇压农民起义这种敌我难分的战斗中,一些官兵为了获取军功,便会杀害平民,以其首级冒充贼寇去请赏。

这种现象在整个中国古代史上都屡见不鲜,在明初法制混乱、皇权高压的背景下更易发生罢了。

“我啊,这是真正看到了史书中几字下的真正残酷呢。”

嗯,这或许是这场起义大事下,叶言最大的感触,他没想到学者,或者书中记录的数字写下的弊端,在现实中如此残酷。

他也有了想法。

“我要用兵谏,让你朱元璋流泪,让你给人民亲自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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