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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心理战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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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走到柜台前,把刻刀放在柜面上,眼神扫过石龙,又落在杜十四身上,眼底像是结了一层薄冰:“刀疤杰冇咁醒目,呢个系秦爷钟意玩嘅套路啊。(刀疤杰没这么聪明,这是秦爷喜欢玩的套路。)”

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刻刀的刀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秦爷当年喺城西抢肥彪嘅地盘,就系靠散播流言,话肥彪同差佬勾结,吞咗兄弟嘅钱。嗰段时间,肥彪啲??日日互相猜忌,最后有人反水,肥彪自己都被啲细嘅捅咗一刀。而家呢招,同当年一摸一样。(秦爷当年在城西抢彪子的地盘,就是靠散布流言,说彪子跟警察勾结,吞了兄弟们的钱。那段时间,彪子手下的人天天互相猜忌,最后有人反水,彪子自己都被手下捅了一刀。现在这招,跟当年一模一样。)”

石龙听得眼睛都红了,攥着拳头就要往外冲:“咁我哋就昂鸠鸠睇住佢乱讲啊?我而家就去揾啲传闲话嘅,打崩佢哋啲牙!睇佢哋仲敢唔敢乱噏!(那我们就傻乎乎看着他瞎讲?我现在就去找那些传闲话的,打断他们的牙!看他们还敢不敢乱嚼舌根!)”

“你而家去,正好中咗佢嘅圈套啊。(你现在去,正好中了他的圈套。)”陈墨伸手拦住他,声音依旧平淡,“你而家出去同人讲唔系噉样,人哋只会觉得你心虚。流言呢样嘢,你越反驳,传得越劲。秦爷就系等住我哋自乱阵脚——你去嘈,就显得我哋‘天雷’输唔起;你去解释,就显得你真系心虚;就算我出面,外人都会话‘天雷’惊咗,先至要老板亲自镇场。(你现在出去跟人说不是这么回事,别人只会觉得你心虚。流言这东西,你越反驳,传得越凶。秦爷就是等着我们自乱阵脚——你去闹,显得我们‘天雷’输不起;你去解释,显得你真的心虚;就算我出面,外人也会说‘天雷’怕了,才要老板亲自压阵。)”

石龙僵在原地,拳头攥得咯咯响,却没再动。他知道陈墨说的是对的,可心里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住,只能烦躁地在店里来回踱步,踢到了旁边的塑料凳子,凳子在地板上滑出一段距离,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杜十四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物流清单,纸张被他捏得变了形,边角都皱了起来。他很少有这种无力感——季华路冲突时,刀疤杰的人拿着钢管冲过来,他都没怕过,可现在面对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流言,他却觉得束手束脚。对方不跟他正面交锋,不拿刀枪说话,偏偏用这种最恶心的方式,把昭思语推到风口浪尖,把“天雷”的内部搅得鸡犬不宁。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憋闷,转身朝着前台走去。路过学徒的工作台时,那个闯了祸的学徒头埋得更低了,杜十四却没心思理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昭思语听到这些流言后的样子,她那么胆小,会不会吓得不敢来上班?会不会以为店里的人都怀疑她?

昭思语正算完一笔账,把计算器往桌上一放,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她感觉到头顶有阴影笼罩,才抬起头,正好对上杜十四的眼睛。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她看不懂的凝重,还有一丝……担忧?昭思语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额前垂下来的碎发撩到耳后,声音带着点刚反应过来的茫然:“十四哥,做乜啊?头先好似听到龙哥喺度嘈交……(十四哥,怎么了?刚才好像听到龙哥在吵架……)”

杜十四看着她眼底的清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告诉她什么?告诉她外面都在说她是墨爷的眼线,说她操纵店里的实权?只会让她害怕,让她更难在店里立足。他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甚至刻意放轻了声音:“冇嘢啊。龙哥头先同人倾电话,有啲误会,已经搞掂咗。(没什么。龙哥刚才跟人打电话,有点误会,已经解决了。)”

昭思语眨了眨眼,显然没完全相信——她刚才明明听到石龙吼得那么大声,怎么会只是“误会”?但她看着杜十四紧绷的侧脸,没敢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哦……咁我继续做账啦。(哦……那我继续做账了。)”

“嗯。(嗯。)”杜十四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人问你啲奇奇怪怪嘅嘢,唔好理佢哋,直接同我讲。(要是有人问你奇怪的话,别理他们,直接告诉我。)”

昭思语愣了愣,还没来得及点头,杜十四已经转身走开了。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十四哥的话好奇怪,什么叫“奇怪的话”?龙哥刚才到底在吵什么?她低头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却再也静不下心来,手指在纸面上轻轻划过,脑子里全是刚才杜十四的眼神。

此刻的佛山街,流言正像看不见的病毒,顺着大街小巷蔓延。城南的小馆子里,几个混子端着啤酒杯,声音压得很低,却句句都离不开“天雷刺青”:“收唔收到风啊?天雷而家系个女人话事,叫咩昭小姐,连墨爷都听佢嘅!(听说没?天雷现在是个女人说了算,叫什么昭小姐,连墨爷都听她的!)”“真定假啊?咁十四哥唔系就变咗摆设?(真的假的?那十四哥不就是个摆设?)”“梗系啦,季华路输咗,墨爷肯定唔信十四哥啦,先至叫个女人睇住佢!(可不是嘛,季华路输了,墨爷肯定不信任十四哥了,才让那个女人盯着!)”

城西的物流站里,强子跟几个小弟抽烟,也在聊这事:“以后送货过去‘天雷’,一定要先问清楚昭小姐喺唔喺到,唔好得罪咗贵人,我哋啲生意就冇得做啦!(以后给‘天雷’送货,可得先打听清楚昭小姐在不在,别得罪了贵人,咱们的生意就黄了!)”“强哥,咁龙哥呢?龙哥以前唔系管开联络嘅咩?(强哥,那龙哥呢?龙哥以前不是管联络的吗?)”“龙哥?而家边个仲提龙哥啊,睇唔到都冇人同佢对接啦咩?(龙哥?现在谁还提龙哥啊,没看见都没人跟他对接了吗?)”

这些话像种子一样,落在每一个听到的人心里,不管信不信,都先存了个“天雷内部不稳”的印象。而“天雷刺青”里,空气依旧凝滞。陈墨回到里间,重新拿起刻刀,刀刃划过假皮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每一刀都比刚才更用力——他在等,等秦爷下一步的动作,也在看,这流言能不能真的搅乱他的店。

石龙坐在沙发上,手机扔在一边,手里攥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却没心思拧开。他看着杜十四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街景,背影绷得笔直,像一根随时会断的弦。昭思语坐在前台,偶尔抬头看一眼他们,眼神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把天边染成一片橘红色。“天雷刺青”的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门照在街上,却驱散不了店里的压抑。没有人知道这流言会持续多久,也没有人知道秦爷下一步会做什么,但一种令人窒息的猜忌氛围,已经悄悄笼罩了整个“天雷刺青”,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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