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审讯(2/2)
“琏儿之心姑母省得,不外乎担心二嫂同姑母针锋相对,但琏儿你也别小觑了姑母,她姓王的,还压不住姑母。”
贾琏闻言,面向贾敏长身一礼,而后扭身,离了林府。
回忆着贾琏方才讲述诸事,已然确定贾琏之目的,是要将户部银库贪渎集团,尽皆打掉。
且有自信,在张居中张阁老,拖住王子腾短短数个时辰之内,拿到银库贪渎实证的贾敏,
满脸感慨之色的看着贾琏背影呢喃道:
“赦大兄,你可真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
……
贾琏出得林府,翻身上马,朝千户所行进之刻。
贾赦所乘之车架,亦是抵达了时任礼部尚书的张居中张阁老居所。
在贾赦得张居中允准,深夜面见张阁老,并将大兄贾敬所书写的信函、指环,尽皆交付张阁老,
张阁老稍一开口,受慑于阁老威严的贾赦,竟倒豆子一般,向双眸似开似阖的张阁老,讲述了贾琏欲向户部银库贪渎链条下手,却担心身为利益方的王子腾向银库贪渎链条透露讯息,希望可凭借此指环,请得张阁老出手,拖住王子腾诸事后。
那好似假寐的张居中,似开似阖的眼眸,缓缓睁开,显露出了眼皮之下,历经沧桑之后,温润如玉,却深沉如海的眼眸瞥了贾赦一眼,抬手示意贾赦退却。
“贾大人稍待。”
同张居中交谈不过片刻,脊背已然被汗浆打湿的贾赦,刚准备上车离开,贾赦的耳畔便响起了挽留声。
顺声望去,便见一做书童打扮的小厮,托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匣子前来,抵临贾赦身前,不等贾赦开口,小厮便呈上匣子道:
“我家老爷说了,此事利国利民,他帮衬一二乃是理所应当,所以这指环,还请贾大人收回。”
语落,行礼完毕的小厮,便返回了张府。
一阵凉风吹过,手捧盛放着代表张居中人情之指环的匣子的贾赦,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机灵。
“许久未曾同这等级别的老狐狸交锋,我竟受慑于其威严,不由自主的将前因后果托盘告知不说,
“甚至于,连这老狐狸此刻的行为,我都有些无法理解了?”
看着手中的匣子,贾赦满脸苦涩的摇头道:
“我原以为,我沉迷酒色,乃是为了保护贾家,实际上我还是当年的贾赦,
“现在看来,我却是同时代脱轨太久,以至于彻底落伍了啊!”
语落,贾赦收起匣子,登上车架,
月光下,贾赦倒影在地面的影子,显得微微有些佝偻。
贾赦方驱车离开张府,张府角门亦是有小厮,驱车前行。
片刻后,张府小厮抵达都太尉统制县伯府邸,递上张府名帖后不久,王家话事人王子腾,便出府上车,随张府小厮,一并回返张府。
次日清晨,天方擦亮,
银库五品郎中石崇贵,乘车抵临王府,欲拜访王子腾。
前来拜访的目的,乃是同这份属银库贪渎系统链条一环,且为贾琏正妻亲叔的王子腾问询贾琏之事的石崇贵,刚刚递上拜帖,便被门子告知:
昨夜王子腾,便被时任礼部尚书的张居中张阁老,请去商讨国事,若石大人找王子腾有紧要之事,可前往张府找寻。
石崇贵哪里敢因为此事,前去叨扰位极人臣的阁老。
给门子留了句,待王大人回返之后,告知对方自己来过后,便乘车离去。
石崇贵方才回返银库衙署,昨日得其嘱咐:
前去探查那被贾琏带走的库丁亲友故旧周边,是否有锦衣卫布控的王京,
以及同样受其嘱咐,去寻贾政旁敲侧击,问询贾琏为人的张高业已久候。
见石崇贵归来,银库左员外郎王京,便道:
“石大人,我昨日带人前往张顺住宅,乃至其亲友故旧周边细细探察了一番,未曾发现有锦衣卫布控的痕迹。”
王京话音刚落,银库右员外郎的张高亦是道:
“我昨日去找了贾政,方才提及贾琏,那虽迂腐,却醉心儒学,日常讲究宠辱不惊的贾政,便面色剧变,面露厌烦之色。
“多问几句,那贾政便道:‘提那家伙做甚?’言辞表情极其厌恶,可见贾政对贾琏评价极底。”
说完贾政对贾琏的评价,张高补充说道:
“不过我认为,孤证不可取,所以我又拜托了同贾家女婿林如海私交甚笃,业已升任为颜料库左员外郎的蔡桧,问询贾琏为人,
“其家眷今日得林如海正妻贾敏拜访,言辞提及贾琏之刻,那贾敏也是闭口不提,追问的紧了,方才道不要同贾琏交结。”
说到这里,张高总结道:
“贾琏二叔贾政,贾琏姑母贾敏,对其评价高度一致,因而我认为,那贾琏就是个普一得志,便按捺不住本性的嚣张纨绔。”
“贾敏我不甚了解,不过这贾政我却有所耳闻,像他这种假清高的迂腐之人,必然不会说谎。”
石崇贵闻言,尽早拜访王子腾无果的烦闷洗涤一空的看向两人笑道:
“这下子,只等库丁张顺回返后,问过他在诏狱被问了什么问题,我们便能睡个好觉了啊!”
诸般信息汇总之后,得出贾琏是个嚣张真纨绔之结论的石崇贵等人,面容放松,轻笑开口。
被贾琏拿入诏狱的张顺,却是受尽了折磨。
昨日,刚刚被贾琏带走的张顺,还想着自己回返银库,担任验匠之后的美好生活。
但是,刚刚被推入诏狱,张顺这嘴里便直接被司职审讯的宋星塞了抹布。
而后更是被一众锦衣卫按在老虎凳之上,不断地在自己的脚下塞砖头。
这一刻,张顺就是再傻也明白,这群锦衣卫蒙骗了银库堂主事汪忠贤。
就在张顺打定主意,就算锦衣卫的人,把自己打死,自己都不会供认半个字之刻。
坐在老虎凳上,被垫了数个砖头,疼的青筋暴起,额头沁汗的张顺,却眼瞳瞪大的发现。
那上来就塞了自己的嘴巴,给自己上刑的锦衣卫竟然连问都没有问自己,便直接离开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处漆黑阴冷,不见天日的诏狱,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疼痛的张顺,耳边终于响起了声音。
“哗啦啦啦!吱咛!”
待牢门锁链交碰,门闩摩擦之音响起。
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贾琏,便自牢门处,缓缓行来,看着双眸呆滞,满脸死灰的张顺道:
“说吧,你是怎么当上的银库库丁?担任银库库丁至今窃了多少银两?那银两现在又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