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程府家法铁鞭寒（2/2）

“爹！”

“程叔叔！”

程处默和秦理惊呼出声，想要扑上去阻拦，却被程咬金带来的亲兵死死拦住。

眼看那带着千钧之力的铁鞭就要落在薛斩背上——

“住手！”

一个清越而急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骤然从堂外传来！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般掠入，似乎想伸手去格挡那铁鞭，但终究慢了一步。

“啪——！”

一声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巨响，在正堂中回荡。

黝黑的铁鞭结结实实地抽在了薛斩的背心之上！

“呃啊——！”

薛斩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撞在背上，仿佛被高速奔跑的战马迎面踏中，五脏六腑都瞬间移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他眼前一黑，雄健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前扑倒，重重地砸在青石地板上，溅起些许尘埃。

那身墨绿色的劲装胡服，背部瞬间撕裂，一道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血痕狰狞地显现出来，鲜血rapidly渗出，染红了衣袍和身下的地面。

“薛二！”

“承烈兄！”

程处默等人目眦欲裂，挣扎着要冲过去。

而此刻，堂内所有人都看清了那突然闯入之人。

只见一位身着明黄常服、头戴金冠的少年，正站在堂中，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一丝来不及阻止的惊怒与焦急。不是当朝太子李承乾，又是何人？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气息沉稳的内侍和护卫。

“程公！何至于下此重手！”李承乾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薛斩，又惊又怒地看向程咬金。

程咬金也没想到太子会突然驾临，而且正好赶上他行家法。他握着铁鞭的手顿了顿，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背脊血肉模糊的薛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和复杂，但更多的依旧是怒其不争的愤懑。他重重将铁鞭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对着李承乾抱拳行礼，声音依旧带着火气：“老臣参见太子殿下！这孽障闯下如此滔天大祸，若不加严惩，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老臣这也是为他好，为薛老哥留下这点血脉着想！”

那钱庄的管事和账房，早已吓得跪伏在地，浑身筛糠，头都不敢抬。他们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么大，连太子都惊动了。

李承乾快步走到薛斩身边，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看到那恐怖的鞭痕，眉头紧锁，对身后内侍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传太医！”

“殿下……”薛斩意识模糊间，似乎听到了李承乾的声音，他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些许血沫，剧痛和沉重的伤势如同潮水般将他最后的意识吞噬，彻底陷入了无边黑暗。

李承乾站起身，目光扫过那根染血的铁鞭，又看向怒气未消的程咬金和跪了一地的众人，最后落在那两个瑟瑟发抖的钱庄之人身上，稚嫩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属于储君的威严与决断。

“程公，承烈有错，但罪不至此。”他声音清冷，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此事，孤既已知晓，便不能不管。”

“这三千贯的债，孤，替他担保了！”

堂内瞬间一片寂静，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程咬金握着铁鞭的手，微微松了几分。程处默、秦理等人则是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

绝境之中，似乎终于照进了一缕曙光。

而昏迷过去的薛斩，并不知道，一场源于异世的蜕变，即将在他承受了血肉之苦后，于那昏暗的柴房中，悄然开始。他更不知道，太子的一句担保，将他与未来储君的命运，更加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

程府家法的铁鞭之寒，刻骨铭心。而太子的雪中送炭，则在这寒意中，埋下了一颗复仇与崛起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