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太子夜话定盟约（2/2）

薛斩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如同饮酒般豪迈。他抹了把嘴，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抹桀骜的冷笑：“太子哥哥放心！我薛斩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魏王殿下是龙子凤孙，讲究体面，玩的是阴谋阳谋。我薛斩就是个粗人，烂命一条，惹急了我，大不了豁出去，把他那文学馆的房顶给掀了！看谁更丢人！”

他这混不吝的劲头，让李承乾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但心中却莫名地安定了几分。他知道，薛斩这股子莽劲和狠劲，在某些时候，或许比那些精于算计的谋士更能破局。

“休得胡言！”李承乾假意斥责了一句，随即压低声音，正色道，“承烈，你我兄弟，如今可谓同舟共济。你在外，需小心谨慎，积蓄实力。我在内，亦会尽力为你周旋，替你挡住来自朝堂的明枪暗箭。你这兄弟楼，便是你我重要的根基之一，务必经营好。还有……你弄出的那些新奇物事，如那‘龙焱烧’（他终于点破），乃是双刃剑，用之得当，可慑服群伦，用之不当，则引火烧身。如何把握，你需心中有数。”

薛斩心中一动，知道太子这是在向他交底，也是在寻求更紧密的联盟。他收起脸上的嬉笑，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沉声道：“太子哥哥的意思，我明白。我薛斩在此立誓，只要太子哥哥不负我，我薛斩此生，必竭尽全力，辅佐太子哥哥，稳坐这东宫之位！魏王也好，其他什么王也罢，谁敢对太子哥哥不利，便是我薛斩的死敌！这兄弟楼，我赚的每一文钱，太子哥哥若有需要，随时可取！我捣鼓出的任何东西，太子哥哥也永远是第一个知晓、第一个享用之人！”

他没有说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漂亮话，而是用最直接、最“薛斩”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与决心。这份带着江湖草莽气息的效忠，在此刻，远比那些文绉绉的誓言更让李承乾感到踏实。

李承乾重重握住薛斩的手，眼中闪动着激动与决然的光芒：“好！承烈！有你这番话，我李承乾此生，必不负你！从今日起，你我便是一体！福祸与共，生死相托！”

这一刻，在这间隐秘的小室内，大唐的储君与声名鹊起的“狂徒”县男，完成了一次至关重要的盟约。这盟约，基于旧谊，基于利益，更基于此刻共同的处境与对手。

又密谈了片刻，交换了一些关于朝中动向、世家反应的信息后，李承乾才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送走太子，薛斩独自一人留在小室内，久久沉默。窗外，长安城的万家灯火与隐约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知道，从今夜起，他算是彻底上了太子的船，与魏王乃至其背后的势力，站到了明确的对立面。前路注定更加艰险，风暴或将接踵而至。

但他心中并无太多恐惧，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以及一股更加强烈的、欲在这时代洪流中奋力搏击的冲动。

“李泰……文学馆……清流文人……”薛斩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讥诮的光芒，“想用权势和名声来压我？来招揽我？那就看看，是你们的笔杆子硬，还是我这‘不学无术’的莽夫，更能搅动这长安风云！”

一个大胆而近乎疯狂的念头，开始在他心中酝酿。既然躲不过，那便主动迎上去！他要在这文人墨客聚集之地，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方式，狠狠地……给他们一个“惊喜”！

狂徒之狂，岂会因身处逆境而稍减？反而会因这压迫，变得更加凌厉，更加……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