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2）

“你瞧出来了？”荆轲语气中略带尴尬。

“你们与紫女皆有不少可疑之处，原本我也不敢断定，不过现在……”张良微微一笑。

他原本只是试探，未料荆轲竟未绷住。

“张兄，抱歉。我本无意利用你来此，只是恰逢其会，觉得若由你带我们前来，不会太过惹眼，并非有意利用你。”荆轲解释道。他将张良视为朋友，不愿令其误解。

“可你没料到，我带你们来，反倒更引人注目了，对吧？”张良轻笑，随即再次压低声音，神色凝重：“这紫兰轩不简单。若你们与紫女为友，我便不再多问；若为敌，则务必小心。若有难处，可与我明言，能帮之处我绝不推辞。”

荆轲心中微动，正欲开口，门忽被推开，一素雅清美的女子步入。她容貌精致，眼神静如秋水，怀中抱一古琴，正是弄玉。

见弄玉进来，张良三人停止了低语，皆望向她。

“真是一位如水般令人怜惜的女子。”张良心中暗叹，目光中带着欣赏。

“弄玉见过诸位。”她微微施礼，声线轻柔，楚楚动人。

“不必多礼。听闻你琴艺精湛，请为我们弹奏一曲拿手之作。”张良温和笑道。

相较于紫女如带刺玫瑰，他更偏爱弄玉这般柔婉无争、令人心生呵护之感的女子。

弄玉未多言语，只安于一旁，有条不紊地摆好古琴，双手轻搭琴架，动作流畅清雅。

“叮……”

一声清越琴音响起，随即曲调如流水潺潺，清脆悦耳，涤荡心灵；片刻后转如高山巍峨，幽谧静雅。一曲未终，张良已觉心神尽数沉浸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曲声渐歇，张良自琴音中回神，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这一曲《高山流水》真是妙绝，琴韵悠扬，演奏更是精妙！”张良含笑击掌，由衷赞叹。

张良出身世家，虽非儒家门人，却也习得六艺，其中“乐”一项，他便修习琴与箫。他天资聪颖，于音律上亦有天赋，但涉猎太广、所学太多，既要钻研当世诸学，又要修习仙道法门，还得融会两个世界的智识，能分给音律的时间实在有限。

此前，张良尚觉自己的琴艺已属不凡，甚至对名满天下的弄玉之技也存有几分“不过虚名”的猜疑。直至亲耳聆听，才知自己与她相差甚远。

在修仙界中，任何技艺臻至一定境界皆可入道。弄玉的琴艺若置于彼世，便是已臻“入道”之境。再看她年纪与自己相仿，张良不禁暗叹：这些年，我莫非是白练了？

他不免惋惜：以弄玉在音律上的天资，若生在修仙界，哪怕投入专修乐理的仙音宗、梦雪楼那般大派，也足以成为内门弟子。

修仙界浩瀚无垠，宗门林立，其中不乏以音律入道者，其实力在诸天万域中亦属顶尖。张良确实心动了——他手中便有专修乐理的，虽在修仙界不算稀奇，但放在此界，却堪称至高绝学。

以弄玉之资，若得适当栽培，不出数年必成乐理宗师，其实力绝不逊于当世任何宗师，甚至在特定情境下能有更大用处。张良欲在乱世中稳固张家基业，正需招揽、培养此类精英人才，而弄玉正是理想人选。

“弄玉姑娘……”

张良凝神望向她，话至一半却戛然而止，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张公子。”

弄玉敛衽一礼，轻声相应。

被他这般直视，她略感不适，却未从他眼中寻见惯常令人厌烦的占有之欲，因而并未生厌。

“失礼了，”张良强抑心绪，语气尽量平稳，“可否借姑娘腰间那枚挂饰一观？”

弄玉闻言一怔。这挂饰是母亲留下的信物，自幼佩戴至今，虽不贵重，却视若珍宝，从未有人特意留意过它。张良骤变的神色，令她错愕之余，心头倏然涌起一丝希冀：

“他难道……认得此物？知晓我亲人的下落？”

她心绪微动，立即解下挂饰，递至张良手中。

接过挂饰，张良没有在意荆轲与公孙丽姬异样的眼光，也没去注意弄玉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只是专心观察手中的物件。

他认真辨别它的颜色与质地，又运转真元注入其中，甚至将它贴在额前，不惜动用尚未完全恢复的神识细细探查。

这一连串举动让荆轲与公孙丽姬表情更加古怪，而弄玉眼中的期待也渐渐黯淡，转为失落与黯然。

弄玉原以为张良认出这枚自小佩戴的饰物，是知道它的来历，或是与她亲人有关。可现在看来，张良只是在意这玉的材质，这让弄玉不解。

这佩饰原本是百越之地的火雨玛瑙所制，色泽鲜艳，虽受贵族喜爱，但也只是一块较为珍贵的玉石罢了。

然而在张良眼中，却并非如此。这种玉石在修仙界名为“离火玉”，是一种低阶火属性灵材，虽不稀有，却蕴含浓郁的火灵气。

若只是普通离火玉，张良也不会多在意，最多用来炼制法器，连炼灵器都不够格。可弄玉这一块，却是离火玉心。

离火玉心是离火玉的精华，百万块中也难出一两块，极为珍贵。更吸引张良的是，它可以用来修炼火属性神通。

张良早已渴望修成火系神通，一旦掌握，便能操控灵火，不仅可用于炼丹、炼器，也能用来对敌。

他原打算等突破通玄境界后，再兼修一门火属性，而后正式研习炼丹与炼器。但火属性，又哪比得上直接修炼火属性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