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画大饼(2/2)
“啊啊啊!我射!我射!”季晟辙如同被烙铁烫了屁股,潜能再次被逼出,又是一通瞎猫碰死耗子的乱射,竟然又一次擦伤了老虎,将仇恨牢牢拉回自己身上。
如此循环往复。
猛虎在他们三人之间被来回拉扯,暴怒异常,却又因为不断被不同的挑衅者打扰,无法专注于攻击一个目标。
趁着又一次老虎被季晟辙那毫无准头的箭矢吸引注意力的空隙,慕朝歌策马保持着安全距离,开始对着远处几乎要吓晕过去的季晟辙喊话:
“季爱卿!”
季晟辙一个激灵,差点没握稳弓。
“朕往日竟不知,爱卿有如此潜力!临危不乱,虽惊不乱,每每于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牵制猛兽,救朕与慕妃于危难!好!甚好!”
季晟辙听得一愣一愣的,一边手忙脚乱地躲闪老虎扑击的余威,一边心里嘀咕:皇上这说的是我吗?我这不是被您吓的吗?
不等他细想,慕朝歌抛出了真正的诱饵:
“季爱卿乃户部侍郎,精通钱粮经济。朕近日一直在思忖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开凿南北运河!”
“此运河若成,南北漕运贯通,物流畅通,每年可节省漕运损耗巨万,更能促进沿线商贸繁荣,税收倍增!此乃充盈国库的不二之选!朕一直在寻觅一位能总揽此事,统筹规划,并能说服朝堂,调动各方资源的能臣!”
猛虎又一次被尉迟澈的箭矢吸引,咆哮着转向。
慕朝歌立刻停下话头,威胁:“季晟辙!射箭!诛九族!”
季晟辙条件反射般地拉弓乱射。
待老虎仇恨拉回,慕朝歌继续她的攻心之术:
“如此能臣,需胆大心细,更需有临危受命,于绝境中创造奇迹的魄力与潜能!季爱卿,朕今日在你身上,看到了这份潜能!”
“若运河工程由爱卿主导,成功之日,爱卿便是我大殷朝的第一功臣!名垂青史,万世流芳!届时,财富、声望、地位,皆唾手可得!朕,绝不会亏待于你!”
季晟辙一边躲避着猛虎的利齿,一边耳朵却死死竖着,将皇帝陛下的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
开凿运河…总揽事宜…第一功臣…名垂青史…财富地位…
巨大的恐惧和巨大的诱惑,狠狠冲击着他脆弱的心灵和敏感的神经。
他射出的下一箭,似乎比刚才,又多了一点点力量。
林子里,一场前所未有的“遛虎”大戏正在惊险上演。
那吊睛白额猛虎被来回耍弄,气得咆哮连连,兽性大发,扑击越发凶猛。
“季晟辙!放箭!诛九族!”
这五个字比任何提神醒脑的良药都管用百倍。
季晟辙每次都被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拉弓瞎射,总能歪打正着地再次蹭伤老虎的皮毛,将仇恨稳稳拉回自己身上。
慕朝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一边紧张地关注着战局,确保尉迟澈和自己的安全,一边开始对着疲于奔命的季晟辙持续输出“画大饼”神功。
“季爱卿,你看!今日这猛虎,看似绝境,然你我君臣合力,竟能与之周旋!这便如同国事,看似艰难,实则只需找对方法,知人善任,便可化险为夷,甚至从中觅得良机!”
季晟辙刚躲过一记虎扑,瘫在树后大口喘气,闻言心里叫苦不迭:皇上哎,这能一样吗?这畜生它不听道理啊!
慕朝歌不理他内心哀嚎,继续描绘宏伟蓝图:“待此次秋狝结束,回朝之后,朕便要大力整顿财政,兴修水利,开挖运河!此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业!季爱卿,你乃户部肱骨,钱粮运作之行家里手,届时……”
她话还没说完,季晟辙一听“钱”字,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嘶哑着嗓子喊出了现实的顾虑:“皇上!宏图大志固然是好,国库空虚啊!去年赈灾,今年边关摩擦军费倍增,户部都快跑老鼠了!钱从哪里来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陛下!”
这是他身为户部侍郎最直观也最现实的担忧,也是钱友仁那一套说辞能笼络他的根本原因。
没钱,说什么都是空的!
“哼!”慕朝歌立刻发出一声冷哼,语气强硬地驳斥,“鼠目寸光!畏首畏尾!若都似你这般前怕狼后怕虎,我大殷何时才能强盛?国库空虚便不想办法开源,只会守着那点残羹冷炙精打细算,能算出个盛世乾坤吗?”
她顿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仿佛在透露什么天机:“更何况,此事绝非无的放矢!朕岂会打无把握之仗?”
季晟辙一边狼狈地躲开老虎扫过来的尾巴,一边竖起了耳朵。
“朕曾得蒙国师夜观天象,推演国运,直言我大殷国运昌隆,有一条‘水上金龙’蛰伏于东南,亟待苏,此金龙便是贯通南北之运河!国师有言,此运河一旦开挖,必遇贵人相助,必得天道庇佑,虽有小小坎坷,但终将大成!此乃天意,岂是区区银钱所能阻挠?”
国师?预言?水上金龙?天道庇佑?
季晟辙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从未听说过朝中有这么一位能预言国运的国师啊?但皇帝陛下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由不得他不信几分。这难道就是陛下的底气?
慕朝歌见他的话起了效果,继续加码,开始详细描述国师所说的海外奇景,语气充满了诱惑:
“国师更是预言,待我大殷因运河而强盛,国库充盈,兵精粮足之后,便可依水向海,发展海运,建造巨舰,远航万里!”
“在那浩瀚海洋的尽头,有着无数国度!有些地方,泥土赤红,蕴藏着吃之不尽的美味仙果和能织出最柔软布匹的‘白玉之花’;有些岛屿,遍布香气扑鼻的树木,所产香料,价比黄金!更有那遍地金沙,俯拾皆是的富饶之地!”
“届时,我大殷的宝船将扬帆远航,带着我们的丝绸、瓷器、茶叶,去换回他们的‘仙果’、‘白玉花’、价比黄金的香料和无穷无尽的金沙!那将是何等景象?季爱卿,你掌户部,统管天下钱粮,你想想,那将是何等巨大的财富?我大殷又将何等强盛?”
画饼,就要画得足够大,足够香,足够诱人!
季晟辙彻底听呆了。
赤红的泥土?美味的仙果?白玉之花?价比黄金的香料?遍地金沙?
这些闻所未闻的事物,经由皇帝陛下那充满诱惑力的语言描绘出来,对他这个极度爱财的人而言,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甚至连耳边呼呼的风声和猛虎的咆哮似乎都远去了。
相比之下,钱友仁许诺的那点蝇头小利,简直如同乞丐碗里的馊饭,不值一提!
“皇…皇上…此言当真?海外…海外当真如此富庶神奇?”他喃喃问道,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差点忘了躲开又一次虎扑,还是尉迟澈及时一箭引开了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