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放肆（2/2）
“好。”慕朝歌微微颔首，不再绕圈子，“既然如此，你需按我说的做。第一步，立刻回府，主动向你父亲提出，将你三妹那个年幼的庶子，过继到礼部尚书慕凌名下，就说是全了与你妹妹的兄妹情谊，也显得你袁家大度。”
袁安仁一愣，有些不解：“这……这不是正中了那毒妇的下怀？”
“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慕朝歌冷冷道，“满足她过继的第一步愿望，她才会放松警惕，甚至对你心生感激，你才能有机会顺理成章地应她邀请，入住慕家小住几日。只有进了慕家，接近他们，你才有机会进行下一步。”
袁安仁似乎明白了什么，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下一步是……”
慕朝歌目光锐利，一字一句道：“找到合适的机会，用不会让你自己惹上嫌疑的方式，让慕凌得知他至今无后的真正原因，是那位看似温柔的爱妾袁氏，多年来，一直在对他下药！”
袁安仁倒吸一口凉气，心跳如鼓。
这招太狠了！
慕凌身为礼部尚书，最重颜面，如果知道宠妾竟让自己绝后，那滔天怒火，袁氏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做与不做，全在于你自己。”慕朝歌靠回椅背，语气淡漠，“是回到袁家，等着你妹妹下一次不知何时会来的灭口计划，还是搏一个活命和报仇的机会，袁公子，你自己选。”
袁安仁跪在地上，他猛地一咬牙：“我做！请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办好！”
慕朝歌满意地勾唇：“很好。我会再联系你。现在，你可以下车了，后面自会有人接你回府。”
马车恰在此时缓缓停住，停在一条僻静的巷口。
袁安仁挣扎着爬起来，再次对慕朝歌行了个大礼，这才踉跄地下了车，很快便被两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扶”着离去。
马车再次启动，慕朝歌独自坐在车内，目光幽深。
……
皇宫。
新任女官凌胭抱着一摞刚从藏书阁整理出来的古籍，沿着汉白玉栏杆往前走。
她年纪虽轻，但因其父亲兵部尚书凌大人的缘故，加上自身聪慧通过了考核，被特许入宫编纂古籍。
正走着，迎面忽然遇上一队巡逻的禁军。
为首之人身形高壮，身着禁军副统领的服制，正是佟宬。
凌胭见状侧身避让，低头示意。
她双手抱着厚厚一摞书，无法行全礼，本以为对方会直接走过去。
不料，佟宬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目光轻蔑地扫过她，以及她怀中那些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线装书。
“站住！”佟宬沉声道，“见到上官，不知行礼吗？凌大人府上就是这么教规矩的？”
凌胭蹙眉，不卑不亢地回应：“佟副统领，下官双手不便。”
“呵，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佟宬冷笑，他当年曾想投靠兵部尚书凌府谋个更好前程，却被婉拒，一直怀恨在心。如今见凌胭入宫，正好借题发挥。
“区区一个女官，也敢顶嘴？谁不知道你们这些所谓女官，不过是仗着父兄撑腰，进来混个资历，将来好嫁人的玩意儿！真当自己能做什么大事不成？”
他身后的禁军士兵发出一阵哄笑声，目光在凌胭清秀的脸上打转。
凌胭气得脸颊微红，却不得不忍耐：“佟副统领，请你放尊重些！下官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她想要绕道而行，佟宬却故意上前一步，一挥手！
“啪嗒！”
“哗啦。”
凌胭怀中的书被他打落在地，散落一片。
更过分的是，佟宬仿佛没看见似的，一脚就踩在了一本看起来最为古老的蓝色封皮的书上，留下一个黑脚印。
“哎呀，不好意思，没看见。”佟宬的语气毫无歉意，反而充满戏谑，“不过这些破书，摔了也就摔了，值得几个钱？倒是你，有这闲工夫摆弄这些老古董，不如想想怎么好好学学规矩仪态，或者想想怎么……呵呵，听说马上就要选秀了，这宫里未来的主子娘娘们多的是，你们这些旧人，若不懂规矩，往后日子怕是难熬哦。”
凌胭又惊又怒，身体微微发抖。
那本书，是她辛苦整理的心血！
“佟宬！你放肆！”一声厉喝突然从旁边传来。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尉迟澈正带着宫女嬷嬷站在不远处，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此时的尉迟澈，虽是女儿身，但属于帝王的威仪却无法完全掩盖。
那一声呵斥，气势十足，竟让佟宬下意识地腿软，误以为是陛下驾到，瞬间哗啦啦跪倒一大片：“请陛下恕罪！”
然而，等他们跪倒在地，才发现来的并非皇帝，而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慕妃娘娘。
佟宬愣了一下，他居然被一个妃子吓跪了？简直是耻辱！
他带着手下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语气变得敷衍，甚至带着点挑衅：“原来是慕妃娘娘。微臣一时眼拙，惊扰娘娘了。方才并非微臣放肆，实在是凌女官无礼在先，冲撞上官，微臣不过训诫罢了。
娘娘久在深宫，还是多将心思放在侍奉陛下身上为好。这些闲事，娘娘还是少管为妙，毕竟，这宫里眼见就要进新人了，不是吗？”
“放肆！”尉迟澈身边的尤嬷嬷气得脸色发青。
佟宬却不在意，甚至带着一丝讥诮的笑，随意一拱手：“微臣还要巡逻，告退。”
说完，直接带着手下，趾高气扬地从凌胭身旁走过，扬长而去。
尉迟澈站在原地，面色冰寒。
他看着佟宬离去的背影，眼神深处翻涌着阵阵杀意。
区区一个禁军副统领，竟敢如此跋扈，不仅欺辱女官，还敢当面暗讽自己，甚至还带着威胁！
这内宫的风气，竟然败坏到这种地步！
蛀虫若不尽早清除，日后必成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