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同狰狞的荆棘（2/2）

沙哑的声音裹着血沫，在地牢死寂的腥气中砸开。

每一个字都像生锈的齿轮在磨蚀耳膜，冰冷、疲惫，带着一种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非人的死寂。

林渊微微佝偻着背，靠着身后冰冷的、布满蛛网般裂痕的石壁，每一次细微的喘息都牵扯着胸腹间那片混乱扭曲的“铠甲”。

那并非真正的甲胄，更像是一团强行焊死在伤口上的、活着的混沌——

灰败的骨茬如同狰狞的荆棘野蛮增生，深红色的肉芽在骨缝间疯狂蠕动，

淡青色的能量脉络如同活蛇般扭曲盘绕，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点深嵌核心的深蓝秩序之光死死锚定，却又无时无刻不在互相撕扯、冲突。

每一次微弱的能量逸散，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和皮肉撕裂的灼烧感，提醒着他这具身体是何等的破败不堪，又是何等地在崩溃边缘强行维系。

血、粘稠的暗红色，混杂着细微的、散发着混乱气息的能量碎屑，顺着“铠甲”的边缘和破烂的裤脚，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嗒……嗒……声音在死寂的地牢里异常清晰，如同生命的倒计时。

他缓缓抬起头，深红的瞳孔如同两枚凝固的血晶，穿透地牢厚重的黑暗和弥漫的尘埃，死死“钉”向上方。

深红视界早已因过载而沉寂，但那股如同深紫色旋涡般、散发着阴鸷、贪婪与令人心悸压迫感的存在，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牢牢锁定着他的方位，越来越近。

林震海！他来了！林渊沾满血污和灰尘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容，更像是濒死野兽面对更强掠食者时，露出獠牙的本能，他试图凝聚一丝力量，哪怕只是挪动一下脚步。

但念头刚起，体内那四种狂暴冲突的力量便如同被惊醒的毒龙，在混乱的“铠甲”下疯狂冲撞。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金星乱冒，喉头腥甜上涌，被他死死压了回去。

逃？已是奢望！战？油尽灯枯！

剩下的，唯有……林渊深红的瞳孔深处，那点如同烙印的印记，无声地燃烧起来。

冰冷、疯狂，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就在这时——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怒吼，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岩石撕裂声，猛然从地牢的穹顶炸开！

不是门被打开，是整个坚硬的、由数尺厚青冈岩构成的穹顶，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生生撕裂。

巨大的石块如同流星般裹挟着万钧之势轰然砸落，烟尘如同沸腾的墨汁，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狂暴的气流卷起地上的碎石和玄老那具干瘪的尸体，如同风暴中的枯叶。

林渊的身体被这股冲击波狠狠掀飞，重重撞在背后的石壁上，牵动伤口，又是一口逆血喷出。

他死死抠住墙壁的缝隙，深红的瞳孔在弥漫的烟尘中瞬间收缩到极致，烟尘被一股沛然莫御的、阴冷霸道的力量强行排开。

一道深紫色的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魔神，从被强行撕裂的穹顶豁口中，缓缓降下。

林震海！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深紫锦袍，负手而立，悬停在半空。

脚下，狂暴的气流和坠落的碎石如同臣服的仆从，在他身周数尺外便温顺地平息、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