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三倍工钱聚匠户（1/2）

李十七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出两人，那两人一言不发，出列拱手，随即转身快步离去，动作干净利落。

苏白目光转向剩余七人。

“你们分成三拨。一拨人，持我手令，去县衙粮库清点存粮，核算若供养三百壮丁一月，需多少米麦杂粮，报数给我。”

“一拨人，去武库，清点所有库存兵甲弓弩，无论新旧好坏，一一登记造册。”

“最后一拨。”

他顿了顿。

“去查县内及周边所有骡马行、车马店，甚至农户家，摸清能用的驮马、役畜究竟有多少。”

“记住，是能翻山越岭、负重的牲口。”

“是！”

七人齐声低应，随即自行分作三队，无声无息地迅速散开执行命令。

方才还站满了人的后院，转眼间只剩下苏白一人。

他负手而立，仰头看了看天色。

灰蒙蒙的云层低压着，预示着一场冬雨即将来临。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混杂着烟尘味的空气，眼神沉静如水。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能错。

……

县衙书房内。

朱元璋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粗茶，望着窗外枯枝出神。

马皇后轻轻走进来，将一件厚实的外袍披在他肩上。

“重八，站这儿风口上，仔细着了凉。”

朱元璋回过神，握住妻子微凉的手，叹了口气。

“妹子，咱心里……还是不踏实。”

“可是在想苏白此举是否太过张扬？”马皇后柔声问。

“不止。”

朱元璋摇头。

“咱是把刀给了他，也把磨刀石给了他。可这刀……最终会不会伤到自己？”

他眉头紧锁。

“他太聪明，太有本事。这样的人，用好了是国之利器，用不好……”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马皇后明白。

她轻轻反握住丈夫粗粝的大手。

“我观苏白此人，虽行事看似跳脱不羁，言语时常气人，但心中自有沟壑，更似……并无太大野心。”

“哦？”

朱元璋看向她。

“何以见得？”

“陛下细想。”

马皇后微微一笑。

“他若真有揽权之心，何必将那火药配方、高原药方乃至农事水利之利，如此轻易便展露于标儿面前？”

“又何必在陛下震怒之时，直言其中艰难，而不趁机夸大其功，索取更多权柄？”

朱元璋目光闪烁，沉吟不语。

“他看似什么都说了，却又像什么都握在手里。”

“看似得了天大的恩宠和权柄，可细究起来，哪一样不是被架在火上烤，被推着往前走？”

马皇后语气温和，却一针见血。

“臣妾倒觉得，他或许……只是想在这桃花县里，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安稳地琢磨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朱元璋哼了一声。

“可他如今已上了咱这条船，就由不得他了！”

话虽如此，他紧绷的脸色却缓和了不少。

“但愿这小子，别辜负了咱这份……赌注。”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北疆……不能再乱下去了。”

苏白立在原地，直到身后书房的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内里沉滞的空气。

他并未立刻转身，目光仍落在院中那棵枯槐嶙峋的枝桠上。

李十七如同从地底冒出般，无声地再次出现在他身侧半步之后，垂手侍立。

“人都派出去了？”

苏白问，声音不高，恰好能落入身后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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