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芒硝石炭豚油？（1/2）

雨势毫无减弱之意，反而愈发滂沱，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庭院里已蓄起片片水洼，倒映着灰蒙的天空。

偏厅内，空气湿冷，油灯的光芒似乎都被水汽压得黯淡了几分。

苏白独自坐在桌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陶制茶碗边缘，碗里的水早已凉透。

他面前摊着那张写有“新粮”二字的纸，墨迹未干。

脚步声踏着水声而来，停在门口，带着迟疑。

是朱标。

他并未撑伞，发髻和肩头被雨水打湿，几缕黑发黏在额角，显得有些狼狈，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布包边缘被浸出深色的水痕。

“苏兄……”

他声音有些急促，带着压低的兴奋和难以置信。

“你要的东西，寻来了些……只是，只是你要这些……”

他走进来，将那个湿漉漉的小布包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解开系扣。

里面是几块灰白色，略显浑浊的结晶块，一些黑乎乎的石炭颗粒，还有一小罐凝固的白色油脂。

正是苏白纸条上所写的芒硝，石炭和豚油。

苏白目光落在那些东西上，眼神里终于有了丝细微的波动。

他拿起一块芒硝，凑到灯下仔细看了看成色，又用手指捻下一点粉末，在指尖搓了搓。

“成色尚可。从哪里寻来的？”

他问，语气依旧平淡。

“按你的吩咐，分了几拨人，从城内不同的药铺、杂货铺零散买的，没引起注意。”

朱标语速很快，眼睛紧紧盯着苏白。

“苏兄，你要这些到底……”

苏白没有回答，而是拿起那块石炭，掂了掂，又看了看那小罐豚油。

“石炭不够纯，杂质多了些。豚油……倒也够用一时。”

他将东西放回布包，抬头看向朱标。

“殿下可知，这些东西，若按特定比例混合，稍加处理，便能燃起远比木柴猛烈持久得多的火焰？”

朱标一愣。

“火力更旺？这……于炼铁或有助益，可这与银钱粮食有何……”

“不仅仅是炼铁。”

苏白打断他，声音压低了些。

“若将其密闭点燃……”

他话未说完，但朱标看着他那沉静的眼神，一个荒谬却令人心悸的念头猛地窜入脑海，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苏兄！你莫非是想……不可！此物危险异常，岂能……岂能用于市井之间？！”

他声音都变了调。

“殿下误会了。”

苏白神色不变。

“我不是要造惊雷，只是要生一把能烧出粮食的火。”

他重新坐下，提笔蘸墨，在一张新纸上迅速写下几行字，吹干墨迹，递给朱标。

“按这个配方和制法，去找绝对信得过的匠人，在远离工坊和民居的僻静处，秘密试制一批……‘新炭’。”

朱标接过纸条，手指微微颤抖，只见上面写着将石炭粉碎筛选，与适量芒硝、豚油混合捶打压实，阴干成型的详细步骤。

“新……炭？”

他困惑地抬头。

“对，新炭。”

苏白点头。

“此物耐烧，火力远胜木炭，且烟雾更少。”

“一旦制成，先供县衙和工坊试用，若效果确实好，便可向外发售。”

他顿了顿，看着朱标。

“殿下觉得，这新炭比之寻常木炭，售价几何？”

朱标是聪慧之人，瞬间明白了苏白的意图，心脏怦怦直跳。

若此物真如苏白所言，那些需要大量耗用燃料的铁匠铺、酒楼、富户，甚至军中作坊，必定愿意出高价购买！

这确实是一条生财之道！

“可是……这方子……”

朱标看着手中轻飘飘的纸条，却觉得重逾千斤。

“若是流传出去……”

“所以，信得过的人，密闭操作，每人只负责一步。”

苏白道。

“核心配比，殿下亲自掌握，初期产量不必大，价高者得。”

朱标紧紧攥着纸条，脑中急速盘算，脸上的惊惶逐渐被一种豁然开朗的兴奋取代。

“孤……孤明白了！孤这就去办！”

他转身就要走。

“殿下。”

苏白叫住他。

“此事，暂时不必禀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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