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谢淮安:我是你爹4(2/2)
“四顾门!当年的天下第一门!”
“李相夷!李门主!东海之战前就被自己人下了毒!碧茶之毒!天下至毒啊!”
“谁干的?还能有谁!云彼丘!就是他!曾经的四顾门军师!李门主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千真万确!有当年药魔配毒的残方流出,笔迹对得上!还有四顾门几个隐退多年的老供奉亲口指认!就是他!亲手把毒下在了李门主庆功的酒里!”
“为什么?说是为了一个女人!角丽谯那个妖女!”
“呸!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了个妖女就毒害恩主,欺师灭祖!”
“难怪李门主东海之战会败!身中剧毒,如何能敌?!”
“云彼丘!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流言如同长了翅膀,从茶馆酒肆钻入深宅大院,从绿林山寨蔓延到名门正派。
每一个细节都被“知情者”添油加醋,变得无比“真实”。
药魔的残方(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被翻了出来,上面的字迹竟真的与云彼丘早年手书有几分相似?
几个早已隐居、身份清贵的四顾门旧人,多半是谢淮安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请”出来的。
也“痛心疾首”地站了出来,言辞含糊却极具引导性,矛头直指云彼丘。
证据链“完美”得令人窒息。
云彼丘本来藏身于百川院,一封似是而非的信,把他引出了百川院。
他本是风雅清高的性子,虽因当年之事内心煎熬,但自问行事隐秘,更在最后关头试图弥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整个江湖唾骂的靶心。
当第一个认出他、朝他扔烂菜叶的路人出现时,他惊愕莫名。
当曾经对他恭敬有加的故旧子弟在街上拦住他,义愤填膺地痛斥他“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甚至拔剑相向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天塌了!
他试图辩解,声音在愤怒的人群中显得苍白无力。
他亮出身份,换来的只有更汹涌的鄙夷和唾骂。
他想找出流言的源头,却发现那源头如同鬼魅,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
他走到哪里,鄙夷、仇恨的目光就如影随形。
曾经受人敬仰的“玉面诸葛”,成了过街老鼠,连乞丐都敢朝他吐口水。
短短数日,云彼丘须发凌乱,衣衫污秽,形容枯槁。
他躲在一个破败的土地庙里,听着外面搜寻他“清理门户”的呼喝声越来越近,眼神涣散,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我……”可这辩解,连他自己都觉得虚弱。
巨大的精神压力和无处不在的恶意,几乎将他逼疯。
他紧紧抱着头,蜷缩在冰冷的泥塑神像脚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昔日清亮的眼眸里只剩下恐惧、绝望和彻底的崩溃。
名声?道义?他视若性命的东西,已被彻底碾碎成泥。
莲花楼内。
谢淮安依旧坐在矮几旁,慢条斯理地下着棋,目光转向李莲花,那里面跳跃着油灯幽暗的光,如同深潭下的鬼火,“肖紫衿。”
一个灰衣人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递上一枚小小的蜡丸,随即又无声退去,融入外面的夜色。
谢淮安指尖微动,蜡丸碎裂,里面是一张极薄的纸条。
他展开扫了一眼,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鼠入破庙,兼中蛊毒,神志已溃,死生不能。”
他嗤笑一声,指尖搓动,纸条连同蜡屑瞬间化为齑粉,飘落在地。
“不堪一击。”他拿起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哒”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楼里格外清晰。
他抬眼,看向还被吊着的李莲花,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点评,“二哥,你看,对付这种伪君子,撕掉他那层皮,让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比杀了他痛快多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古人诚不我欺。”
李莲花沉默着,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云彼丘如此下场,他并无多少快意,反而涌起一股冰冷的寒意。
恨怨倒是消了些。
谢淮安的手段,太精准,太狠毒,也太……轻松了。
仿佛玩弄人心于股掌,只是他消遣的游戏。
“下一个,”谢淮安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