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账簿藏真相（2/2）

审讯进展缓慢，涉案人员或一问三不知，或咬定是按新规操作，并无疏漏。眼看观察使给的期限将至，压力越来越大。

就在赵五焦灼之际，柳蓁蓁于第三日深夜，抱着一摞泛黄的旧账簿匆匆叩响他的房门。烛光下，她眼中虽有疲惫，却闪着异样的光彩。

“赵郎，你看这里。”她摊开几册不同年份的杂项支出簿，指着一处看似寻常的笔墨耗材记录，“郑家每年购置的松烟墨与楮皮纸数量，远超其漕运文书所需，且采购时间，多集中在夏、冬两季漕粮大规模入库前后。”

赵五凝神细看，果然如此。松烟墨价昂，楮皮纸韧，并非日常记账所用。“这多余的笔墨，用于何处？”

“再看这个。”柳蓁蓁又翻出一册破损的私人笔记残本，似是郑家某位已故账房所留，其中隐约提及“仿旧如旧，需特制墨色”、“销迹于无痕，唯此纸可承”等语。她将残本记录与那巨额亏空的新册并置，取来清水与特殊药粉，小心涂抹在新册记录的墨迹处。

片刻，神奇的一幕出现：那新册上原本清晰的字迹旁，竟渐渐浮现出另一组极浅淡的、几乎与纸张原色融为一体的数字！这组数字经核对，正是那“丢失”的三十二石漕粮的原始真实记录！

“这是……密写之术？”赵五震惊。

“正是！”柳蓁蓁点头，“他们用特制药液预先在纸上写下真实数目，待寻常墨迹干透后，再覆盖上虚假数字。寻常查验绝难发现，但时日渐久，或遇特定药粉，底层字迹便会显形。郑家利用此法，在新旧账簿间篡改数据，挪移粮秣，已非一日！此次不过是故技重施，嫁祸于你！”

铁证如山！赵五心中豁然开朗，更对柳蓁蓁的细心与博学钦佩不已。

事不宜迟，赵五连夜禀报观察使，当堂演示密写显形之术。在确凿证据面前，那位原本咄咄逼人的观察使脸色数变，最终不得不下令彻查郑家。郑家那名主事当场瘫软，熬不过刑，很快供出受郑魁余党指使，利用旧有舞弊渠道制造亏空、陷害赵五的实情。

风波瞬间逆转。郑家不仅未能扳倒赵五，反而暴露了自身长期贪墨漕粮的罪证。州府震怒，下令深究，郑氏势力遭受重创。赵五的漕运新策经此一役，威信更着，得以在全州顺利铺开。

秋雨初歇，夜色清凉。赵五与柳蓁蓁并肩立于县衙庭院中，望着云开月现。

“此番多亏小姐，否则赵五危矣。”赵五由衷道。

柳蓁蓁微微摇头：“赵郎心系黎庶，新政利国利民，蓁不过略尽绵力。”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坚定，“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何况……此心已许，自当风雨同舟。”

月光洒在她清丽的面庞上，眸中情意流转，清晰可见。赵五心中激荡，情不自禁握住她微凉的手：“五，定不负此心。”

两人执手相望，虽无言，却已心意相通。然而，他们都清楚，扳倒一个郑家，并非终点。漕运弊案牵扯甚广，朝廷格局波谲云诡，前路仍有重重挑战。但此刻，拥有彼此的信任与支持，他们便有勇气，继续在这大唐官道上，并肩前行。

（第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