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胆大包天！（2/2）

洛口仓位于洛阳城东北，倚山而建，仓廪如云，守备森严。当赵五赶到时，李忱已接管了仓门守卫，气氛紧张如绷紧的弓弦。

“大人！”李忱迎上来，“仓内暂无异常，已按您吩咐封锁。只是…元载御史台派来的那几个人，之前一直在仓廪廪间‘巡查’，方才想要强行进入甲字库，被我们拦下了，此刻正在仓督衙署纠缠。”

“甲字库？”赵五目光一凝，“带我去暗渠入口！”

老漕工引路，众人快步来到仓区西北角一处极为隐蔽的、半埋入地下的石砌拱门前。门上有铁锁，但锁簧有被利器撬动的新鲜划痕！门前的地面上，还有几滴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延伸进入口处的黑暗之中。

慕容芷！她果然追到了这里！在这里与人发生了搏斗！

“打开！”赵五厉声道。

兵士砸开残锁，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股阴冷潮湿、带着陈年霉味和一丝极淡血腥气的风从黑暗中涌出。

火把点燃，照亮了一条仅容两人并肩通行的、向下延伸的砖石甬道。墙壁上布满滑腻的青苔，脚下积水没过脚踝，寒气刺骨。

赵五一马当先，持刀步入黑暗。亲卫紧随其后，火光照耀下，可见渠壁上有新的刀剑劈砍痕迹，地上散落着几枚被打飞的弩箭箭簇，甚至在一处拐角，发现了一小块被撕下的、染血的黑色劲装布料——那是慕容芷常穿的衣物！

赵五的心越沉越紧。慕容芷重伤未愈，在此遭遇强敌，凶多吉少！

循着血迹和打斗痕迹深入，暗渠岔路越来越多，如同迷宫。空气中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

突然，前方传来细微的水声和一声压抑的闷哼！

“在前面！”赵五低喝，加快脚步冲过一道弯。

火光猛地照亮前方景象——只见慕容芷背靠着湿滑的渠壁，半跪在积水中，浑身浴血，左肩插着一支短弩箭，右手紧握的横刀已崩出数个缺口，她面前躺着两具黑衣人的尸体。而她正前方，另一名黑衣人手持一柄奇怪的、带着钩爪的短刃，正欲扑上！

“找死！”赵五怒吼一声，手中横刀脱手飞出，如闪电般直取那黑衣人后心！

那黑衣人反应极快，闻声猛地向旁一滚，躲开致命一击，刀锋擦着他的臂膀划过，带出一溜血花。他惊骇地回头，看到赵五和身后涌来的兵士，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与不甘，竟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向暗渠深处逃去！

“追！”赵五厉喝，亲卫立刻追去。他则快步冲到慕容芷身边。

“慕容！”他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慕容芷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眼神依旧锐利，她抓住赵五的手臂，指甲因用力而发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火药…他们…在…在水闸…基座…埋了…火药…欲炸仓…”

话音未落，追入深处的亲卫发出惊呼：“大人！这里有好几个火药包！引线…引线是湿的！没能点燃！”

赵五浑身冰寒！炸仓！这些人不是来偷粮，是要彻底毁掉洛口仓！制造更大的混乱！

就在这时，元载带着人也“恰好”赶到了，看到眼前景象，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愤怒：“竟有此事？！胆大包天！胆大包天！赵大人，这便是你治下的洛口仓？！”

赵五缓缓抬起头，目光如万载寒冰，死死盯住元载，一字一句道：“中丞何必心急？真凶…不是还未跑远吗？或许…还能抓个活的，好好问问，究竟是谁，指使他们来炸这大唐的粮仓！”

他特意加重了“炸仓”二字，目光如刀，仿佛要剜出元载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元载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阴暗潮湿的暗渠中，火光跳跃，映照着两人之间再无掩饰的、冰冷彻骨的杀机。

（第九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