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浊流顿清（2/2）

“李晖，这里交给你！李忱，随我回府！”赵五翻身上马，心急如焚地向回赶。柳萱和慕容芷绝不能出事！

漕运司后院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鱼朝恩带着十几名如狼似虎的禁卫，硬闯内院，与赵五留下的亲卫对峙着。柳萱挡在慕容芷的房门前，神色清冷，寸步不让。

“咱家奉旨查案，你这民妇竟敢阻拦？滚开！”鱼朝恩尖声呵斥，就要令禁卫动手。

“公公息怒。”柳萱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屋内伤员乃重犯要证，伤势危重，经不起惊扰。公公若执意要见，也需等民女为她施针稳住心脉后再入内。否则，若因惊吓导致人犯猝死，这责任…恐怕鱼公公也担待不起吧？”她话语柔和，却绵里藏针，直指要害。

鱼朝恩一愣，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如此伶牙俐齿。他确实怕人死了死无对证。

元载在一旁阴恻恻道：“柳娘子何必危言耸听？鱼公公只是看一眼，验明正身而已。还是说…这屋里根本没什么重伤员，只是赵大人拖延时间的借口？”

柳萱目光扫向元载，淡淡道：“元中丞若不信，可亲自入内一观。只是屋内药气重，血腥浓，只怕冲撞了中丞。再者，若因外人带入污秽，导致伤员毒疮迸发，这后果…”

她这话更是厉害，直接把“带入污秽”的帽子扣了上来，让元载也不敢轻易进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赵五疾步赶回，人未到，声先至：“鱼公公！元中丞！何事如此兴师动众，非要惊扰我府中伤员？！”

他大步走入，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鱼朝恩和元载身上，语气冰冷：“二位想要的‘证据’，本官已找到了！就在洛口仓内！不如移步一观？看看究竟是谁，在挖我大唐的根基，肥一己之私囊！”

他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鱼朝恩和元载脸色骤变！

元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慌，强自镇定道：“赵大人此话何意？找到什么证据？”

赵五冷笑一声，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却字字如刀：“三年前，江淮盐税折金十万两，于漕运途中‘遭劫’。没想到，竟藏在洛口仓地下！元中丞，您协理漕运多年，可知此事啊？！”

元载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后退一步，手指颤抖地指着赵五：“你…你血口喷人！”

鱼朝恩也懵了，他本是来抓赵五把柄的，怎么转眼间变成了元载的惊天贪腐案？！这事他可一点都不知道，更不敢沾身！

赵五不再看他们，转身对鱼朝恩拱手，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鱼公公，此案关乎国本，牵连甚广，恐非公公此次‘巡视’所能决断。依下官之见，应立即飞马奏报陛下，请圣裁！在此期间，一应人犯物证，由下官暂为看管。公公若不信，可一同在此‘协助’看守，如何？”

他反客为主，将烫手的山芋塞给了鱼朝恩，更将元载逼入了绝境！

鱼朝恩脸色变幻不定，看看面无人色的元载，又看看杀气腾腾的赵五，心知这浑水绝不能蹚。他干笑两声：“既…既然赵大人已查获要证，咱家自然…自然要奏明圣上。元中丞，你看这…”

元载浑身发抖，冷汗直流，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绝望的疯狂，突然指着柳萱和慕容芷的房门尖叫道：“是她！是这两个妖女陷害我！她们是叛军细作！赵五包庇细作，私藏赃款，欲图不轨！鱼公公，快将她们拿下！”

他已口不择言，试图垂死挣扎！

赵五勃然大怒，正要呵斥。

突然，慕容芷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脸色苍白如纸、倚着门框勉强站立的慕容芷，用尽全身力气，将一件东西扔到了院子当中！

那是一件染血的、绣着狼头图腾的黑色夜行衣，心口位置，插着一枚造型奇特的、只有御史台高级暗探才可能配备的——袖箭！

慕容芷声音微弱却清晰：“元载…你派来灭口的人…留下的…证据…够了吗…”

说完，她再次软倒，被门后的柳萱扶住。

满场死寂！

元载看着那件眼熟的夜行衣和袖箭，如同见了鬼一般，彻底瘫软在地。

人证物证，铁证如山！

赵五深吸一口气，对目瞪口呆的鱼朝恩冷冷道：“鱼公公，现在，可以清静了吧？”

雷霆一击，浊流顿清！

（第一百零三章完）